“签都签了”……
少平怎么觉的和那句“来都来了”一个味道，有些叫人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从协议分红看，很良心。
这应该是他们三个人算计好的，只为借他的东风做事，不为坑人。
郑娟就是他们派来善后的。
“嫂子，你真的要管管你男人了，要知道，男人学坏，就在一夜之间……”
之后有半个月，都是在安装、调试、培训过程之中度过，当她们终于亲手织出第一批袜子时，欢声雷动。
郑娟激动的满脸通红，当即就代表一众姐妹——都是秉昆哥们儿的家属，把出产的第一双袜子送给了少平。
少平觉得是占了骆玉珠的便宜。
打算收拾一下，做一个标本。
自己做一个相框，把袜子展开，用玻璃夹好了，抽气、蜡封，做成了一个标本，拿回去送给骆玉珠当礼物。
至于“吉春大舞台”的事，孙少平想了，觉得回去可以找乔旭报账，于是很爽快的扔给周秉昆一个提包。
“拿去，建你们的大舞台吧。”
随后又觉得既然投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就问：“浴池那边怎样了？”
“问了，正愁不能脱手呢。不过他们只要五成的钱，剩余的想入股，给两成股份就行。”
到处都有能人啊。
有能人好！跟能人合作，生意才能做得起来，自己也放心。
于是，评估以后，少平差不多又投了五十万进去。
之所以多了点，主要是设备和装修，少平把老人们，和他们的徒弟都请回来，打算建吉春第一个高端会所。
主打男人商务和女子美容、休闲。
乔春燕自告奋勇出任负责人，少平不太放心，让郑娟挂了个副的监督。
光明和她的师傅于虹，以“合伙人”身份，在那里将拥有一个独立的工作间，专司员工培训和高级会员服务。
“以后，有特殊技艺的人，经评估后，一律照此办理。”
建立在“特殊技艺传承”基础之上的特色服务，将是会所的核心竞争力。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孙少平恶趣味的给会所取名——“天上人间”。
最美的环境，最好的美食，最有特色的服务，最高素质的人才，天仙享受，人间至美，是谓天上人间。
在天上人间，地位最高的不是管理者，甚至也不是客户，而是拥有高级技艺的技师。
技师，天上人间最尊贵的存在。
他们拥有最大的自由，自由到可以选择客人，可以自主安排工作时间，而且，完成每月既定任务，做什么都可以，回家睡觉都不会有人管的。
他们享受最好的福利，独立的工作间，独立的工作助理，独立的休息室，独享负责项目三成的收益。
两人在一起喝酒时，曹德宝抱怨，“我跟春燕说，让她辞去领导做技师得了，结果被骂‘鼠目寸光’，你说，我说得有错吗？那里面哪是技师，怕不是一位位的爷。”
周秉昆这一段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孙少平垫的砖打动了郑娟，觉得男人是该管一管。
以前在编辑部，两点一线，加上自己也年轻，出不了啥幺蛾子。
如今不一样了。
天天迎来送往的，诱惑蛮多的。
以后自己一天天老了，要是丈夫突然成了别人的，那可就坏了菜。
于是乎，周秉昆就被收拾了。
不但控制零钱，大的支出还要报帐，就连那事都被限制了。
郑娟说是“为了新鲜感”。
其实是乔春燕秘技心传，名叫“吃着不如吃不着”。
如果让周秉昆知道起因是孙少平垫砖，不知道会不会拼命。
所以，面对曹德宝的抱怨，周秉昆也无暇替他思考，只想息事宁人。
周秉昆开解德宝，“人家孙老板出钱，怎么管还不由着他嘛，反正春燕是领导，拿的也不比技师少。”
秉昆也看了管理章程和运营模式，德宝的疑问他也有，看不懂。
想起那天，在家里时，少平和光明的对话，周秉昆只觉得，这好像是特为光明设计的模式。
少平投资的浴池，怕是为了光明。
为此，他还曾特意拿给师父看。
白笑川看过后，说道：“秉昆，你哥的这位朋友，所为不小，看吧，这恐怕才是刚刚开始。”
果然，没几天，“大舞台”的运营建议被送过来，和天上人间如出一辙。
拥有高级技艺的人被摆在了第一位，管理者的主要任务是服务，定位上更像是一位大管家。
没错，这是孙少平突然感悟后的实验。
少平购买浴池的设想，确实来源于跟光明的对话。
他想帮一下一个孩子。
吴月琴提出“要一个礼物”后，他一直在思考从哪里入手。
互联网时代，信息被誉为第一生产力，那，它创造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金融、互联网技术，架构于工业社会之上，作为生产要素之一，是不是一定、必须要凌驾于实业之上？
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实业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其实，类似的还有商业，也就是贸易的定位。
农耕社会，执政者都在坚决“抑商”，为什么？
人类生存，归根结底一在物资，一在精神，所有不能产出二者的，都应该是中间产物。
既然是中间，那就意味着可替代。
由“实业”而“技师”，纯粹是搭错了线情况下的突然联想。
他由天上人间立身的核心考量想到了技师，然后不知怎的，“技师”就跟“实业”搭了线，然后就连接了起来。
或许来自“创造价值”层面的思考。
于是，孙少平就想做一个实验。
至于“客户就是上帝”理论，被他给摈弃了。
少平认为那根本是一个“伪命题”。
换个说法其实就是“给钱的是大爷”，核心还是金钱至上，是拜金。
是上帝的不是客户，是客户的钱。
对吗？
钱是用来衡量物品价值的产物，创造物品的能力，地位上应该高于钱。
再者，客户也并不能决定一切。
比如按摩技艺，一个客户的体验，能对从无数客户体验里总结出来的技艺代表——技师指手画脚？
还有，即使“客户是上帝”没错，那也指的是客户这个整体，而不是单指某一个客户。
这是要一分为二来看的。
综上，所有思考归结为一处，就有了“天上人间”那种，以“技师”为核心的模式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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