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阁楼之上，传来一道沉声：“来人，去备夜膳来。”
“郡主肯用膳了？”楼下的几人高兴不已，随即连忙低下身子去，行礼道：“是，奴婢们这就去。”
白术去小厨房准备夜膳，白芷则笑着去了主殿，拿一些郡主常用的茶盏碗筷。
太好了，郡主总算是肯用膳了。
主院内
姜赫连同周早一众还剩的几名侍卫宫人一起，将地下的尸首处理了干净。
“你们，将这些人统计在册，凡是芙源殿的宫人，格外再送去百两银子，就说是郡主的恩典。”
“是，下属们明白。”
“厚葬这些人，每逢年节，都去祭拜一番。”
“是，下属们都记着了。”
姜赫摆了摆手，满面愁容的叹气道：“都下去吧，今夜辛苦你们了，好好歇着。”
几人低下身子去，深深行了一礼，“是，下属们告退。”
见着他们离开了，姜赫才撑不住的彻底倒了下去，身上的伤口这时挣开，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大人？！”身旁的周早立马扶住了他的身子，吓得不行，“您……您这是，伤口裂开了？”
“无、无妨，”姜赫低着身子，捂住了自己受伤最深一处的胸口，咳嗽了一声，道：“郡主那边如何？”
“大人不必担忧郡主，有首辅大人在，郡主已经传了夜膳过去。”
“那、那就好……”
“大人，您伤的太重了，下属扶您回房休息吧，这里交由下属们就好。”
“不，这芙源殿如今就剩我们几个人在，我岂能擅自离守？”
“大人！”周早苦口婆心的劝他，道：“您的伤口若是不重新包扎，怕是要恶化了，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有下属几个人在，您放心便是。”
“不、不必，我还能撑住，你……你去，让司礼监的辛公公再拨一些人过来。”
“那些人，焉能用？”一道极致冷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姜赫与周早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过去，震惊住了，“金、金老？”
“您怎么过来了？”
金禹廉老先生在身旁穆兼章的搀扶下，抬脚走了进来，冷冷的嗤笑道：“老夫要是再不来，是不是就要替鹭儿收尸了？”
“下属不敢。”二人羞愧的低下头去，抱拳行礼。
“行了，知道你们都受了伤，下去歇着吧。”
“可是这芙源殿……”
金禹廉老先生抬脚便从他们身旁经过，也不听他们再说什么，径直略过芙源殿主殿的方向，去了后院的烟雨阁，仿若他本就对这芙源殿内所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一般。
就连郡主在后院，金老他都是知道的。
穆兼章步子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们，道：“本掌印带了人过来，暂时便用本掌印的人，其余的人，郡主信不过。”
姜赫低下身子去行礼，道：“是，多谢掌印大人。”
“不必谢我，本掌印帮的是郡主。”
只是可惜了……
还是来的晚了。
如今这番被动的局势，怕是要看郡主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若是百官们信她，那她今夜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可以被原谅，可若是不信，怕是要算谋逆之罪了。
虽然这一切早有预谋，包括这场突如其来的河提溃散，可是说出去了，又有谁能相信呢？
如今这证据，尚未找到，还是要小心行事才是。
“你，”穆兼章抬眸看向姜赫，开口命令道：“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过来当职。”
姜赫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穆掌印的意思，他心里也知道，只有自己的伤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郡主，保护郡主。
他，不能倒下。
“下属先行告退。”
周早连忙反应过来，跟着他一同行礼道：“下、下下属送姜侍卫回去。”
“不必，你留下来。”穆兼章将视线转到了一旁周早的身上，让人不解极了。
“下、下属？”周早有些发懵，把他留下来做什么？
姜赫也有些不明白，捂着伤口，苍白着脸问道：“穆掌印？”
“本掌印留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今夜芙源殿内所发生的一切，总要有个缘由。”
“是，下属明白了。”姜赫转身看向周早，低声：“你留下来，好好听穆掌印的。”
“大、大人？！”周早扶着他的肩膀有些颤抖，不是啊，他们家大人不在，他留下来他害怕呀，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他能做什么呢。
“留下。”姜赫撇开他扶着他身子的肩膀，缓缓的转身离开了，那胸口处的衣角，被鲜艳的红润沾染的厉害，血腥味十足。
他这伤确是要好好处理了。
原地
只剩周早一人，面对这样大的人物，低声问道：“穆掌印有何吩咐？”
“今夜，可是晟王殿下与总督大人救的郡主？”
“是，晟王殿下与总督大人一同来的，再就是二皇子与三皇子殿下了。”
“陛下也看见了？”
“……是，”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回话，见穆掌印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后，才敢继续说道：“陛、陛下说他们都是…都是叛臣，说要处死他们。”
“还说什么了？”
“还、还说……说广平王殿下，是受陛下所害。”
穆兼章猛的抬头看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逼迫道：“他亲口所言？”
周早一下子被他这样的冷沉的变脸给吓得心脏缩紧了起来，紧张的哆嗦道：“是、是陛下亲口所言，陛、陛下当时是……是说他下令，让广平王身边的副将，在广平王的酒里下毒，这才让他在战场上，深受敌人所害，丧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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