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衣衫穿上身, 小青望着镜中的自己, 努力调整着自己僵硬的表情。
门外，已经燃起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响回荡，混合着人群的喧嚣，小青第一次不觉得吵闹。再次整了整衣领, 虽然已经穿戴整齐了但小青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个遍。
“走吧。”
冰凉的手, 被握在一个温暖的掌心中，不知道是不是这满眼的红染了他的心，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停在耳中竟是无比温柔。
小青点点头, 跟着穆悠一起走到门前。
两人一同伸出手, 将门缓缓拉开, 大方的迎上了各种目光。
穆悠的嘴唇轻轻开合：“准备好了吗？”
小青偏偏头，笑意盎然, 即使努力压抑也不能掩饰住眼角眉梢的笑：“恩。”
他们的婚礼并没有搞那么多礼节, 请来的都是不拘泥礼法的江湖汉子自然也不在意，唯一叫嚣着要按着古礼来的账房老先生穆悠早就给了他一个长假, 美其名曰“尊老爱幼”。
但这三拜，却还是要来的。
鲜红的蒲团摆在地上, 穆悠和小青牵着手，撩起衣衫下摆跪下。
“一拜天地——”
姐姐曾经说过的，凡人间一旦在月老前发了誓言, 月老会用红线把他们紧紧缠在一起, 永远不要想分开。
一向不相信神明的小青, 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下，同身边的男人一道真诚的虔心祈祷着。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二拜教主——”
看着小青瞬间有些抽搐的脸，又看看坐在上手一身绯衣的美丽男子，穆悠有点无奈。
早就知道东方教主说一不二的性子，就算是参加自己的婚宴他还是穿了一身大红衣服，丝毫不在意和新人撞衫。这话也是东方不败临时加上的，他才不信东方教主说的什么礼节啊教规啊的，绝对是东方教主在耍他们。
又或者，是这位绝代男子小小的嫉妒吧。
拉着小青跪下，穆悠声音清浅：“教主帮了我们很多，不要任性。”
小青嘟嘟嘴巴，朝着东方不败呲呲牙，在东方教主看似冷清实则得意的眼神中跪了下去。
“哼……等东方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一定一文钱都不给他！哼！”
“佳人对拜——”
两人便换了个方向，穆悠没有马上拜下去，而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长发如缎，红衣胜火，那张美丽至极的脸上喜意盎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人这般开心的模样。轻轻伸出手附上了男子的脸，穆悠勾起唇角，笑容浅淡温暖：“想好了，这一跪，你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小青听了这话挑挑眉，咬着牙恨恨道：“你再问，我现在就咬死你！”
穆悠笑笑，拉着小青跪下。
头，轻轻点地。
小青再起身时，突然发觉男人一向清冷的眼睛中满满的全是快要溺死他的温柔。小青一时失神，竟是沉在了那两汪黑色的潭水中，却是再也不愿上岸。
“还跪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本座找人把你们捆进洞房？”
东方不败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青猛地回神，看着面前脸色恢复淡淡的穆悠，小青蛇有些不满地嘀咕：“东方你个小气鬼。”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不理会他。好在旁边还有一个令狐冲，少年笑着把东方不败拽走，穆悠在背后朝令狐冲拱拱手。
不过说起洞房，小青咧咧嘴角，正准备捉住穆悠的手往后堂拖，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巨大的声响，惊住了厅内的所有人。
众人的眼睛，都投向了院子中央。
东方不败的手还附在树干上，而那颗上百年的槐树已经被拍成了两截。令狐冲微微皱眉，眼睛却没看那棵槐树，而是看着东方不败的手，似乎在观察东方是不是震痛了手掌。
东方不败将手缓缓收回，眼睛却一直盯着跪在面前的一个教众，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森冷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蔓延开来：“你，再说一遍。”
那个教众倒也是个胆大的，虽然被东方教主吓得有点哆嗦，但还是把刚才的话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教，教主，神教在江南的五处分堂，今天被，被华山派的人突袭……无人生还。”
刚才还热闹的大厅瞬间寂静下来，掉针可闻。
东方不败不再看他，轻轻地直起身子，微微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一动不动。
一身绯衣的男人身姿挺拔，月光轻轻的洒在他身上，风吹衣衫，衣服上的暗纹一闪一闪的。男人肤白如玉，眉目俊美，微微抿起的唇角隐隐有些发白。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们的教主，他们的天。
无论平时的东方不败有多任性妄为，他们都认定了这个天下第一的男人是他们最大的靠山，有他在，日月神教才可以死死地屹立在江湖的顶点，而在这江湖上便没人敢小瞧了他们。那是他们的神，即使从未出手，也震慑江湖，永远保护着他们。
东方不败回过身，看着面前安静等待他回应的教众，突然弯起了唇角。
却是夹杂着讥讽，和愤怒。
“本座从不知道，我日月神教是能让人随意欺凌的。”东方不败轻轻开口，声音夹杂着肃杀和怒气，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本座，也从不知道，我日月神教，竟然是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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