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吃完饭，阿龙就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医院门口，问我的点滴什么时候打完，市刑警队的人打算见我一面。
我立即让玲玲和陆雨明先回公司，同时叫他们晚上都回家吃饭，自己则坐上了阿龙的车子，跟着他来到了市局刑警队。
因为上次李满天的案子，市局刑警队也参与了省厅对我们的表彰，所以刑警队长对我也很熟。大家见面寒暄了一会儿，周副队长先是让我把自己与龚哥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了一遍。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刑警队长对我说道：“张总，这个龚拐子流氓团伙，绝对是我们江南市的一颗毒瘤。在最近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他由过去的单纯打架斗殴，改变成了对各个市场的欺行霸市，却让我们无从下手。”
我不解地问道：“据我所知，他们不仅欺行霸市。曾经还打伤和恐吓市场的工商管理人员，你们怎么不能公开逮捕他们呢？”
刑警队长摇头道：“这么跟你说吧，他们很少插手市区几大非常有名的市场，而是盘踞于各居民小区周边，以及开发区和郊区的中小型集市。也不像其他流氓团伙，是对整个市场的控制，那样的话很容易触犯众怒，只要有人检举揭发，我们就可以对他实施抓捕。他们并不这么干，而是针对专门的单一品种进行统购统销，以达到控制菜贩的利润。”
原来龚哥他们不像其他流氓团伙，暗中对整个市场的菜贩强打强要，收取所谓的保护费，而是从控制菜贩的利润入手，就像是他把许多酒店的生禽肉类统了一样。
比方说，在这个市场，他们只把青椒这个品种统了，你想卖青椒的话，必须在他那里提货，你觉得贵的话，也可以在别人那里提货，但每天得交他一定的提成费。在那个市场，他有可能统的是西红柿，甚至根据季节的不同，统一些什么青蛙、龙虾、甲鱼等畅销菜品。
这些受害者，相对于整个市场而言，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如果在市场全面调查，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很多小贩都是同时贩卖许多品种，其中某一个品种被统，吃了点亏也就算了，很少有人会为这点小亏去得罪那些社会混混。
在既没有人举报，也没有人愿意作证的情况下，警方虽然积极侦察，但还是取证难和定罪难的问题。
听刑警队长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有些犯罪分子之所以能长期逍遥法外，主要是老百姓不配合，大家各有各的想法，都认为涉及到自己的，都是一点小损失，所以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我接着问道：“我不是听说，他手下的人到处开赌场，甚至还出了两条人命吗？”
刑警队长义愤填膺地说道：“正是因为这两条命案，才促使我们下定决心。非得把这个祸害给彻底铲除！”
我愕然道：“命案都犯了，直接抓人不就可以了吗？”
刑警队长解释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死者是赌徒，在当地的名声都不好，而且案发之后，开赌场的跟家属私聊，所有的高利贷债务免除，还一家赔二十万。赌徒毕竟是自杀，我们又不能无限他们是谋杀，就算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也只能治他们私开赌场，聚众赌博的罪，根本无法给他们造成任何威慑！”
想想也是，由于我不懂法，只想到已经出了命案，就可以把他们抓起来重判，但死者毕竟都是自杀的，把这命案算到他们头上，确实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刑警队长接着说道：“而且那些开赌场的流动大，我们能抓到的。只有那些开场子的头目，在当地花一、两百块钱一天，请的那些看场子的小混混。说起来他们都能坦白，开场子的是龚拐子手下，问题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打一个很不恰当的比方。周副队长是从省城来的，有介绍信，而且省厅也给我们下达了指令，所以他现在在我们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省厅。而那些开场子的。有些是为了不让当地的小混混闹事，砸场子，故意冒充是龚拐子的兄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龚拐子的兄弟。我们把那些开场子的抓到，我们也不能把龚拐子怎么样呀！”
看到我似乎还有些不明白，阿龙这时插道：“再打一个很简单的比方，你现在跟雨馨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她的人。如果你在外面杀了人，我们能够因为这事把雨馨抓起来吗？除非你杀的是雨馨的仇人，事实证明是雨馨买凶雇你去杀的差不多。”
“不错！”刑警队长说道：“就算那些开场子的人是龚拐子的人，从法律上来说，只要不是龚拐子亲临现场指挥。赌场上出了再大的事，最多也只是负间接的责任，何况我们根本无法证明，他与那个赌场有直接的关系。即便是他让兄弟们去开赌场，双方也不可能签什么合同。没凭没据的，怎么弄？更重要的还是前面提到的，死者毕竟是自杀的，连开赌场的兄弟也只有间接责任，即使是牵扯到龚拐子头上。他又能受到多大的惩罚呢？”
我不解地问道：“那......我们不是对他没办法了？”
周副队长这时解释道：“之前你说的那个计划，我们跟市局同志沟通了一下，觉得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要能从他的那些不正当的收入入手，审查来源。这样的话，就可以把他这些年来所有的罪证，顺藤摸瓜地全部牵扯出来。涉及的金额越大，牵扯的范围越广，就越能判他重刑，最终达到彻底铲除以他为首的整个流氓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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