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多的时候窦一凡也识相地跟董建华拉开一定的距离。毕竟在这个办公室里于坤明才是老大。在这种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现实里，窦一凡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识时务的董建华而去得罪于坤明那种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当家人。
所以，当窦一凡听到董建华这句话时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的。就算是为了安慰董建华这个沧桑的心，今天他也必须陪董建华喝了这一壶浓茶。
“董哥，咱俩不用这么客气的。来，我来，我来，您是老长辈，应该我为您泡茶的。”窦一凡赶紧抢过董建华手中的茶壶，真心实意地为董建华重新泡上一壶好茶。
“小窦啊，董哥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有几句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要是说错了，你就当做董哥是放屁，一阵风吹过了也就过了，好不好？”董建华没有跟窦一凡争抢那个茶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窦一凡低垂着的侧脸，斟酌着语气开口说话。
“董哥，有什么吩咐您请直说！我这人直来直去的，比较笨。不过董哥对我好，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来，董哥，请喝茶！”窦一凡接过茶壶往董建华的杯子里添了少许茶水，微笑着说。
“嗯，好茶！一凡啊，你泡茶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呵呵，跟董哥说句实话，今天上午是不是上九楼去了？”董建华对着茶杯虚抬了抬手，凑到窦一凡的面前刻意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嗯，上去了！”窦一凡朝董建华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吃惊。而且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整个办公室都已经知道他今天不止一次地上过九楼了。甚至连家里有事的王晓刚也应该收到风声了。当然，这些风声到底是通过哪一个渠道传递过去，是不是原文正版的就不得而知了。
“都说要提拔你了……嗯，他们说的都不对版吧？”董建华淡淡地扫了窦一凡一眼，一双小眼睛扑闪着某种让人不敢忽视的精光。
“嗯，以讹传讹，都是没有的事，瞎猜测的。”窦一凡也不解释什么，只是顺着董建华的话含糊其辞的回答着。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不能乱解释。越描越黑的事情多了去了，特别是在某种圈子内根本就不是你想解释就能解释得清楚的，譬如娱乐圈，再譬如体制内的一些事情。这些道理窦一凡都懂，而且是不得不懂。
“一凡啊，老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董建华再次斟酌起来了。
“董哥，请讲！”窦一凡赶紧打断董建华如此老夫子的客气话。要是让董建华如此客套下去，他的头皮恐怕又要开始发麻了。
“一凡，你这次被叫上九楼是因为跟于坤明那老家伙出差的那件事情，对吧？跟老哥说说，是不是吃了哑巴亏了？得罪人了？得罪的还是头顶上的大人物了？”董建华端起茶杯吹了吹面上的浮沫，喝了一口之后满意地叹了口气之后慢条斯理地说着。
“董哥，难道你吃过亏？嗯，吃过那人的亏？”听到董建华这话，窦一凡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他的表现是这么明显？如果不是他的表现出卖了他的话，为什么董建华会知道他上九楼是给人家当替罪羊去了？可是窦一凡转念一想，像他这种小透明的角色在一天之内上了两次的市政府九楼，又去了一次市委大楼的九楼，还不容易猜出来吗？只要有心人稍稍留意一下，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窦一凡也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惊呼改成了对董建华的探究。
“呵呵，吃亏？老哥吃那个老王八蛋的亏吃大发了。算了，不说那个王八蛋了。跟老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老哥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董建华似乎没有想到窦一凡会反问他，也是愣了一下之后就乐呵呵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怎么明白，正纠结着呢！董哥，你说这次出差我也没干什么，怎么上面的就这么关心起来了？对了，本来这事是应该于主任自己一个人上去汇报的，怎么就拉上我了呢？”面对董建华的问话，窦一凡脸上三分单纯，再加上七分纠结，也就差不多成全了他的十分诚恳了。而且，他话里话外的还真是把自己说得要多白痴就有多白痴。
“邀功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带上你的，只有顶罪的时候才可能让你去见领导的。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玩儿不过这个老狐狸！一凡啊，老哥猜测着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你说这省电视台什么时候的采访报导是没有经过市这一层面就直接到现场的？就算是事态紧急也得打个招呼吧！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怎么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拿咱们舟宁市开刀了？你说咱们舟宁，一不是龙头大市，二不是经济发达地区，每年还老老实实地霸占着省里面的经济尾巴。这么一个小小的地级市怎么就入了省电视台的法眼呢？”董建华倒也是真心实意地帮着分析的案情的，也不是平时对于坤明说话的那种阴阳怪气。况且，董建华的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把问题一下子就赤果果地摆了出来。
“董哥，您的意思是……”窦一凡无声地挑了挑剑眉，心里暗暗佩服这个老夫子的洞察能力。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像他这种年轻仔在体制内摸爬打滚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阅历还是太浅了。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跟着出差并且摊上了这么一件奇怪的救人事件，他还真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内幕的。
“嘿嘿，大人打架一个不小心一巴掌刮你脸上了。一凡呀你这孩子运气还真是不咋地，怎么就没见你摊上好事呢？你说你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的，怎么就比不上那个小子呢？”董建华神神秘秘地凑到窦一凡的面前说了一句听起来好像挺隐晦的话，然后又指了指王晓刚的位置一阵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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