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现在的沈晓晓更是毫无疑问地站在窦一凡这一边了，所以沈晓晓一张嘴就毫不客气地直戳于坤明的痛处。
市府办经常需要仰视人家是整个办公室所有人员都心照不宣的事实，窦一凡一连在省报发表了两篇文章也是明摆着的事情，于坤明今天上午当着市府办几个下属的面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当沈晓晓的话音刚落，于坤明的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立刻就挂不住了。
不过沈晓晓这番话也没有什么过火的地方，就算于坤明想要挑毛病都无从下手。如果这番话出自于窦一凡的嘴巴，于坤明还可以用不要骄傲自满之类的话来告诫警告他。可是这番话是沈晓晓说的，而且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有窦一凡半毛钱的事情。
再说了，他一个快要退休的办公室主任又怎么可能拉下面子跟沈晓晓一个胎毛未退的小毛丫头翻脸。没有办法，于坤明只好支吾着答应着，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讪讪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沈晓晓望着于坤明弓着背耷拉着脑袋的背影，回头朝窦一凡瘪了瘪嘴巴。窦一凡有些无奈地朝沈晓晓摊了摊手，不愿意再因为这些事情而把自己搅和进去。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窦一凡不愿意就可以避免的。就在窦一凡心里为沈晓晓如此明确地表明立场为他说话而感到有些不安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呜呜呜地响了起来。窦一凡一把抓起手机，看清楚来电显示却不由得有些头痛起来。还真是越怕鬼，越是大白天地见鬼了！窦一凡有些忐忑地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窦一凡，请问您是……”窦一凡操着一方官腔，对着那个已经存储下来的电话号码装模作样地说着十分礼貌的客套话。
“喂，我是徐一鸣！小窦，你现在是在市府办吗？上来九楼一趟吧！”电话那头的徐一鸣声音似乎比刚才的郑林曦来得更加淡漠一些。
“原来是徐秘书长您啊！我现在就上去，现在就上去。九楼，是吧？”窦一凡原本是不打算把徐一鸣的大名给抛出来的，可是抬头看了一眼于坤明敞开着的办公室，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地将徐一鸣给抬了出来。
电话的另一头徐一鸣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窦一凡默默地听着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可是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就迈不动。
他忍不住在心里猜度徐一鸣这一次把他叫上九楼的目的。当然，徐一鸣已经被惊动了，这是肯定的。从上午徐一鸣给于坤明打的电话来看，徐一鸣早已经看过这两篇文章了。可是窦一凡却不知道徐一鸣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根本就对徐一鸣的态度一无所知。
在体制里面呆久了，这些个大小领导们一个两个的语气都是千篇一律的淡漠没有任何感情。要想从这些已经由‘屁股’决定脑袋的领导当中听出情绪变化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这些千年修行的妖精们真正发怒的时候，又或者他们想让你知道他们生气的时候。可惜的是今天的徐一鸣并不打算让窦一凡知道他是否生气，更不想冲着窦一凡发火。所以，单凭在电话里面的声音，窦一凡还真的不好判断徐一鸣对于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更不要说去猜度徐一鸣叫他上楼的目的了。
听到窦一凡那边的动静，沈晓晓不置可否地冲已经站起来却不知道该不该立刻上楼的窦一凡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窦一凡有些郁闷地问沈晓晓，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扫视到从主任室那边往外张望着的于坤明，心里又有些恼火起来了。
“我没有笑啊！只不过觉得你挺受欢迎的，这不，又上九楼了。像我这种没人理睬的小透明什么时候能够像你老人家那样可以随随便便地上上九楼啊！嘿嘿，姐可是从小就没有见过大领导的，对你这种待遇简直就是羡慕到两眼直冒红心啊！”沈晓晓朝小办公室那边看了看，故意阴阳怪气地调侃了窦一凡一顿。
“嘿嘿，要不咱们一起上去？说不定还能见见大领导呢！万一让大领导看对眼了，嘿嘿……说不定直接让你上……”窦一凡知道沈晓晓故意说给于坤明听的，也就笑呵呵地拉上沈晓晓一起垫背。
“呸，姐才不去呢！人家徐秘书长召见的是咱们市府办的大功臣，关我什么事啊？走吧，走吧，免得于主任好不容易为你争取的功劳都给抹杀了。”沈晓晓嘴巴往上扬了扬，说出一番实在让躲在小办公室里面偷听的于坤明实在牙疼得不得了的话来。
“嘿嘿，那我代表咱们市府办上去跟徐秘表表功，看能不能今年多给咱们科室一个优秀先进之类的名额，好不好？”窦一凡暗自发笑，对沈晓晓这个丫头的伶牙俐齿更是领教了一回。
“什么优秀先进啊？是不是趁着哥这两天没有来上班，你们就偷偷地把这些好处都给分了啊？”就在窦一凡和沈晓晓两人一唱一和地敲打着暗自憋气的于坤明的时候，门口出现的是王晓刚的身影。
“呃……”看到王晓刚脸上那一抹不怎么正经的笑意，沈晓晓有些无趣地瘪了瘪嘴巴，顿时不再说话了。
“呵呵，哪敢呢？要是咱们办公室里面有优秀名额，怎么能不给你留着呢？不开玩笑了，我先上去再说。”一见到进来的人是王晓刚，窦一凡也不怎么想搭理这个流里流气的办公室同仁，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在办公室里面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徐一鸣抬手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江诗丹顿，计算着窦一凡从三楼市府办到九楼的时间。对于施德征这种模棱两可的指示，徐一鸣不得不遵从，可是他的心里对于窦一凡这种嘴角不长毛的小角色实在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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