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挣扎的艰难仅限于窦一凡头脑清醒的时候。如果他体内荷尔蒙超常发挥的时候，窦一凡基本不会进行这种思考。
顺手抖了抖脏衣服，窦一凡意外地见到从他穿过的一件白色短袖T恤里面掉落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窦一凡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现正是柏韵轩酒店的垃圾袋。迟疑着打开了那个黑色塑料袋，窦一凡找到了一张纸条和一张银行卡。
手里握着那张纸条，窦一凡看了又看，胸口阵阵憋闷。纸条上是凌云璧娟秀的字迹，上面简单地写着两行字：一凡，我知道你是不会收下这张银行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利息我可是一分都不会少拿的。密码是黄金湘第一次的日期。
窦一凡紧紧地握住那张纸条，用他不多的人格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暗暗发誓，他窦一凡从今往后一定会加倍加倍地对凌云璧好。总有一天，他窦一凡一定会将白毛女从黄世仁的手中解放出来。
星期一的舟宁市突然升起了一轮红艳艳的日头，让阴雨连绵了几天的御鹏山再次容光焕发。耀眼的阳光照耀在市委市政府一前一后两栋大楼上，谱写了另一番的阳光普照。
当于坤明走进市府办的时候他环视了一下安静的办公室，发现今天不仅仅他来得早就连平时拖拖拉拉的王晓刚今日也起得不算晚，并且破天荒地在于坤明之前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看着这一异常现象，于坤明心中的猜想似乎从另一个侧面得到了印证。特别是看到垂头丧气的王晓刚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于坤明更是心中有数了。
见到于坤明进来，窦一凡有些懒洋洋地低垂下脑袋，装作没有看见这个从来没有真正关照过他的办公室主任。离开市府办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可是窦一凡却不知道他这一次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于坤明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低调做人的窦一凡，淡淡地收回目光往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去。在于坤明眼里，窦一凡会写写文章又怎么样，还是一样屈居在他的手下永无出头之日。就算一连在省人民日报上面发表了五篇文章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个副主任都没有拿到手。
于坤明心里暗自笑话窦一凡的天真，以为发表几篇文章就能够步步高升一步登天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后台的年轻仔想要在体制里面混得风生水起单凭这样的小计俩是不可能成事的。
就在于坤明在心里将窦一凡的前途下达死刑判决书的时候他的手机很彪悍地响起了一首佛偈唱词曲。倒在办公椅上的于坤明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放在桌上公文包里面的手机，立刻关上了小办公室的大门。
“喂，您好！郑秘书长，您好！”于坤明毕恭毕敬地跟电话那头的郑林曦打着招呼，心里暗暗佩服郑林曦会打电话。郑大秘就是郑大秘，哪像徐一鸣那个副秘书长那样专门打人家座机的。打手机多方便，站起来想关上办公室大门就可以关上，不想让人家偷听的电话根本就不用被人家听到。
“老于啊，听说咱们市府办为咱们舟宁争了口气啊！”郑林曦的话说得和蔼可亲，可是在于坤明耳朵里面听着却如同天雷滚滚，差点把他震倒在地上。
“郑秘书长，是……是的，是的，您说得对，说得对！”于坤明的脑袋像啄米的小鸡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听说一连发了五篇系列报导啊！还真是少见啊！老于，你说说这窦一凡要是到市委宣传部过来能不能算是无尽所用呢？”郑林曦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敲着，十分的有节奏。从窗户折射过来的阳光透过竖立在靠窗边办公桌前的那一株高大的发财树茂密的树叶落在郑林曦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影影灼灼，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是，是……郑秘书长，您说什么？市委宣传部？这……”于坤明的舌头有点打卷，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嗯，我看看能不能向郭书记推荐一下。咱们也不能埋没了人才，你说对不对？对了，你们市府办的副主任好像还有一个编制空缺吧？”郑林曦把‘副主任’三个字咬得特别的清楚，似乎是专门给于坤明留下一个思考空间的。
“向郭书记……推荐？嗯嗯，是不错，不错。可是……”于坤明这次不仅仅是舌头绕不过来，连他的脑袋也无法转弯了。
“可是什么？咱们市府办的副主任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吧？”郑林曦的话似乎有所停顿，让于坤明感觉到电话那头似乎有种不怎么乐意的情绪，而又似乎淡漠到令人察觉不到任何情绪似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郑秘书长，要不……我先问问小窦的意见，好不好？要是他不乐意过去的话，也似乎……不怎么好，对吧？”于坤明赶紧澄清自己的立场。他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就把自己撇清楚了。
去与不去，那自然是窦一凡的意见。当然，如果郑林曦要窦一凡过去，窦一凡不去也得去。万一窦一凡真的那么不识好歹，一个回答错误回绝了郑林曦，说不定还真的是惹下祸事了。当然，纵容于坤明在市府办呆了多少年也想不到坐在外间办公室的窦一凡早已经被郑林曦和郭铭记接见过了。
“这样啊？那这样吧！老于，你问问小窦的意见，如果没意见的话就让他今天之内给我回个话。当然，也不急，是吧？不过，快一点决定，我也好安排工作！”郑林曦的最后一句话给于坤明设置了一个时间限制，也等于给窦一凡设置了一个紧箍咒。
挂断电话之后于坤明在属于他这个市府办主任的单独小办公室里面来回打了几个转。好不容易等于坤明停下来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所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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