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是一个好日子，万里晴空无云。亿丰省省委书记庄振国带领下的省委省政府大部分领导都出席了亿丰省第三届招商引资会展，列席会议的有亿丰省省委副书记省长朱占亭、省委副书记吕海笙、省委副书记万仕筠、副省长欧阳达还有副省长林君正。
宽敞明亮端庄的会展中心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装扮一新的展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会展中心到处人潮涌动，大批记者的长枪短炮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省府亿州市和全省经济最发达的柳水市这两个副省级城市在会展中央最好的位置设下了大型展示厅。相对于这些个经济发达区域，舟宁市这个排在全省经济水平尾巴位置的地级市只有窝在角落位置的份了。
参加了全省的统一开幕式之后，舟宁市委书记郭铭记和市长施德征就回到了舟宁的展厅。相对于亿州和柳水这种城市的人头涌动，舟宁展厅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从舟宁过来的大批工作人员早已经将展厅布置得像模像样的，宣传手册和大海报精美高档，都可以跟亿州市和柳水市媲美了。只不过人家展厅里展示的高端先进的科技园区，而舟宁展示的却只能是几样摆不上台面的土特产。如果说亿州弄出来的是航母核潜艇，那么舟宁搞出来的就是几十年前的小米加步枪。
俗话说得好，不到京城不知道人家官大，不到特区不知道人家钱多，不到天涯海角不知道人家肾好。平日里没有拿出来放到亿州市柳水市这些大城市旁边进行近距离比较，舟宁市还不知道自己落后到什么程度。现在有机会放到一起比较，舟宁市更显得一股乡巴子气。经过数次会议研讨之后，舟宁市极尽可能以最华丽的会展厅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会展厅的华丽并不代表可以抹掉经济发展之后的真实本质。众人多方努力之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在冷冷清清的会展厅里面干坐着。
郭铭记一脸阴沉地在会展现场打了个转之后就跟施德征打了声招呼抢先离开了。郭铭记离开之后施德征的目光就落在窦一凡的身上了。被施德征盯得心里发毛的窦一凡只得低垂着眼睑不敢多说什么。尽管浩瀚公司和奥玛斯公司两家公司都已经谈好了，就连初步协议都已经拟定了。可是，人家一天没有过来签约，就一天不算数。舟宁市这边连签约仪式都内部彩排了两次了，当然这种彩排只能是静悄悄地进行着。不敢让其它城市知道，也不敢让普通的工作人员知道到底过来签约的是哪家公司。前一天开会的时候，冯秀峰的意思就是彩排先彩排着，就算浩瀚公司不过来签约，也可以按照这样的规格跟裴利腾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小公司举行签约仪式。听到冯秀峰的这句话，施德征一脸阴冷地瞟了他一眼，之后就直接将视线转移到窦一凡身上。在这种情况下，窦一凡只得低垂着眼睑，不敢多说话。
招商引资会展的第一天舟宁像往常一样地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城市，特别是抢尽风头的柳水市，签下一个又一个公司。好不容易在会展中心守到天色近黄昏，窦一凡才垂头丧气地跟着施德征打道回府。能够拨打的电话他已经打遍了，能够打听的人都已经打听过了。可是，窦一凡能够得到的答案却是正在研究当中，或者董事会正在讨论当中。
回到腾飞大厦，施德征让窦一凡叫来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过来1209房的小客厅里开个短会，商量对策。在会议上，施德征语气十分淡漠地要求各个部门先进行简要的情况汇报。窦一凡再次回归他原来的角色，在施德征身后充当会议记录员。宣传部门和策划部门，包括陪同而来的外经贸的负责人都侃侃而谈，将基本完成的任务简要地阐述了一遍。冯秀峰是最后一个开口，不过他一开口就将枪口对准了坐在施德征身后的窦一凡，将疑似失去浩瀚公司这个大客户毫不客气地归咎到窦一凡的身上。
“这么说来，这一次招商引资失利是因为窦一凡窦秘书目中无人，目无组织不把领导放在眼里擅自行动造成的了？”听完冯秀峰的汇报，施德征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老老实实做记录的窦一凡，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
“施市长，其实我也没有这么说。不过窦一凡窦秘书一个人上去见浩瀚公司的高层这是个事实。”冯秀峰自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足够委婉，意思也表达足够明白，可是没想到施德征却把他的意思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这就让冯秀峰顿时感觉到有些不怎么自在了。
“这么说就是窦一凡搞砸了？责任在窦一凡的身上了？”施德征再次淡淡地逼问了一句，清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在小客厅里坐着的大小领导们，最后才绕回冯秀峰的身上。
“可以这么说吧！当然，窦秘书也是想尽力办好事，不过就是太年轻了，太急功近利，一时没有把握住分寸，所以才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失去浩瀚海产公司，对于我们舟宁来说，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失。这一点，相信在座的大家都是相当明白的。至于责任问题，还是需要深入追究的。”冯秀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施德征，又环视了一下一直没有人开口帮腔的众人，想了想之后才话中有话地将窦一凡置于火堆上烤。
冯秀峰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窦一凡的身上。可是作为当事人，窦一凡却仍然低垂着眼睑，仍然一副老实做记录的秘书形象。施德征凌厉的目光从冯秀峰身上再次转到窦一凡的身上，愣是将窦一凡瞪得后背凉飕飕的,浑身特别的不自在。
“追究责任的事情以后在说，今天是分析问题，不是追究责任。窦一凡，你自己说说！”一番巡视之后，施德征淡淡地开口，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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