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看一段审讯录像，看完之后再跟我谈一谈香儿姑娘的事情。”江煮伐并不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很快他就将自己的用意对窦一凡和盘托出了。
听到江煮伐信心十足的话，窦一凡心里微微一震，不过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地讥讽了一句。
“香儿姑娘？难得江组长对一个女人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奉陪了。”
“是男人都对美女感兴趣，是吧？听说香儿姑娘很漂亮，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就是命运差了一点。”江煮伐自说自话，不过话里话外透露的消息已经够窦一凡斟酌的了。
“命运差了一点？嗯嗯，江组长说得没错，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话题一涉及到史芸香，窦一凡就不想继续下去。但是让他心中清楚的是就算他有意回避，江煮伐也不可能让他远离这个话题。
“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考虑，我们不会对一个精神病患者做出什么审讯行为的。只要确定她是精神病患者，她的行为能力就受到了质疑，我们也不会采纳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证言证词，所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江煮伐继续开口，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视窦一凡一下。
窦一凡淡漠地看着车前方，心里已经清楚估计林剑威已经将史芸香的身份包括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也就是说他一直担心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见到窦一凡没有说话的想法，江煮伐也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吉普车很快就到了纪委的招待所，窦一凡木然地跟着江煮伐往里面走去。
出来迎接江煮伐的是纪委副书记沈国亮，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让窦一凡狠狠地恶心了一把。沈国亮低头哈腰地将江煮伐迎了进去，很快就来到了二楼。
“给我个房间，干净的。”江煮伐没有怎么理睬沈国亮的笑脸，领着窦一凡往东边的询问室走去。
窦一凡淡漠地笑着，似乎对‘干净’这个词很有感觉。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煮伐的这个干净肯定不是指环境卫生方面的。果然一听到江煮伐的吩咐，一直默不作声给江煮伐当司机的苏瑞兵在原地停住脚步，和沈国亮并排往办公室走去。窦一凡曾经见过苏瑞兵，知道他是给江煮伐打下手的，也是省委反腐败协调小组的。能够在省委反腐败协调小组呆着的级别都不低，不过具体到什么职位，窦一凡就不怎么清楚了。看上去三十出头的苏瑞兵很低调内敛，跟在江煮伐身后总是表现出一种透明人的状态，似乎是想要别人忽视他的存在似的。
“江组长的意思是……要多干净？”沈国亮有些不甘心，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住了脚步。
“完全干净！”江煮伐回头看了一眼沈国亮，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呵呵！”窦一凡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这种事情太有喜感了，特别是当他看到沈国亮那张青白交替很不情愿的脸庞时，更是想笑。
“闭嘴！”江煮伐没好气地吼了窦一凡一声，感觉这个年轻张狂得有点过了。不过一看窦一凡脸上没有一丝的紊乱，江煮伐又有些头痛起来。窦一凡越是淡定，就注定了他的工作越不好做。
“好，闭嘴就闭嘴！”窦一凡凉凉地瞥了沈国亮一眼，回头跟上江煮伐的脚步往询问室走去。窦一凡心中清楚他和沈国亮之间的斗争离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管窦一凡要不要想不想参与这场战争，沈国亮都不会放过他的，这一点他心中同样明白得很。
江煮伐出示给窦一凡看的是林剑威的审讯录像，足足有两个多小时。跟窦一凡想象的差不多，林剑威就是个孬种。沈国亮等人根本就没有花费多少精力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林剑威就将施德征卖了个精光。窦一凡看了开头的十几分钟就没有兴趣了，他低垂着眼睑暗地里盘算着对策。
一直关注着窦一凡表情的江煮伐很快也按了暂停键，准备跟他进行一场攻坚战。
“你认为林剑威所说的事情有几分是真实的？”江煮伐的开场白总是让人有些意外。他对窦一凡客气并不仅仅是对这个年轻人有某些好感，而是江煮伐本人的行事方式就有些特立独行。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来自于高层的某些暗示。
“江组长，您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您怎么可以将同一个案件的另外一个嫌疑人的招供录像给我看呢？您这样做违反了相关规定了，要是被人告发的话，您会惹麻烦的。而且，就算我在这里承认过什么，都会因为您的这个举动而失去法律效应的。我没说错吧，江组长？”窦一凡嬉皮笑脸地说着，对于江煮伐的问题不怎么感冒。
“我是不是违反规定，那是我的事情。你到这里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操心的，那就是尽量配合我们的调查。”江煮伐关掉播放器，取出里面的优盘，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你觉得我还不够配合吗？我能给你们的都已经给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做？”窦一凡坦然地面对江煮伐的凌厉目光，往身后的椅背靠了过去。江煮伐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从里面时不时流露出刁钻的目光，似乎能够将坐在对面的敌手无声解剖凌迟处死似的。第一次面对江煮伐的目光时，是江煮伐到舟宁调查所谓港商投资诈骗案的时候，那个时候窦一凡就觉得江煮伐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没想到他还是跟江煮伐有机会对碰上了，而且就在那次见面的不久之后。
上一次一个多星期的逼问，张秋礼他们都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之所以江煮伐能够从他手里拿到那一份数据，是因为江煮伐是来自亿州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窦一凡必须将那一份数据交出去。只有交上那份数据，凌云璧那边才有可能得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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