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窦一凡在欧耀国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人商讨了在亿州腾飞大厦召开招商引资会的可行性。本来腾飞大厦五楼以上就是酒店设计，五楼是酒店的中餐厅，六楼是宴会大厅，从七楼到二十三楼就是酒店房间，很适合召开招商引资之类的会议。但是，由于二十四楼和顶楼原来就是施德征的私人皇宫，本来是被纪委反腐败协调小组给封掉了。现在虽然经过活动把腾飞大厦弄回舟宁市手中，可是楼顶的阴影多少还是存在的。
按照欧耀国的意思，腾飞大厦必须重新装修，就算布局什么的不重新设计，但是顶楼的两层和楼下的店面以及三楼和四楼的舟宁办事处必须进行整改。到了最后欧耀国还提出另外一个意见，那就是将腾飞大厦的名字也改掉，把酒店的名字也更换了。
听懂欧耀国的意思，窦一凡没有再多说什么。施德征是建筑腾飞大厦的人，欧耀国是收回腾飞大厦的人，这幢施德征命名的大厦到了欧耀国手里重新改名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欧耀国将这幢大楼卖掉，只要所经过的手续是正常的合法的，只要他将所得资金全部归入舟宁市财政，这样做也是很无可厚非。
“这样吧，小窦，既然你们海饶开发区愿意在那边召开招商引资大会，那么这项整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不过……一切招投标手续必须符合规定，不得有丝毫差错。我会安排市委市政府这边的两个人手过去给你当帮手，你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最高的效率把这座大厦的腾飞影子去除掉。”欧耀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么大的一个大馅饼直接送到窦一凡的手中。
尽管起用一个前市长的前秘书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风险和效益是并存的。窦一凡好就好在这个‘前’字，而同为秘书的石径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任职最短最无辜的就是石径堂，不过人家已经选择了停薪保职到企业去当高管试水了。当然，窦一凡之所以这么幸运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前’字，因为在他前面还有一任前前秘书徐一鸣已经在跟老委的斗智斗勇中中枪倒地，在看守所里面垂泪追悔了。
对于自己的幸运，窦一凡对其中的原因都是心里有数的。因此，在听到欧耀国的这一番话时，窦一凡仍然很淡定，而刚好从秘书室走过来听到这一番话的文学立却震惊不已，连手中的资料都差点掉落在地上了。
见到文学立有些失态，欧耀国一记冰冷的目光扔了过去。这一下文学立手中的资料还真是承受不来了，啪嗒一声就直接往地上掉下去了。
“文秘书长，我来帮您！”窦一凡没有错过文学立的错愕，站起来要帮文学立收拾地上的资料时又收住了脚步，随口客气了一句却没有真正给行动。市委办公室里流通传阅的文件当中有些是涉及到安全等级的，窦一凡可不想自己的一时示好而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不用，不用了，谢谢窦区长！”文学立平日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可是欧耀国在对窦一凡的态度上却往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刚才的那一番交代，简直就是将整个腾飞大厦以及舟宁市驻亿州办事处都交到窦一凡的手里了。
当然，文学立能够想的事情欧耀国已经考虑过了，而且窦一凡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正因为认识到这一点，窦一凡才朝文学立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坐下，认真地盯着欧耀国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欧书记，如果整栋大楼进行整改的话，时间上肯定不会太短的。可是海饶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却等不得，如果要等到整栋大楼都维修好之后才召开的话，估计已经时机上不是太相符。所以……欧书记，不如让我专心搞好海饶开发区的招商引资这个大项目，好吗？其它的工程可以通过市政工程的招投标项目的方式通过网络广告等途径传播出去，再通过审核中标设计方案等等程序来完成，您看这样行吗？”
窦一凡的话音一落，不仅仅欧耀国的眼里多了一抹不可思议和诧异，就连捡起文件之后在茶几旁停住脚步准备给两人倒茶水的文学立也惊呆了。
“你不想搞这个大工程？”文学立脱口而出的问题让欧耀国无声皱眉，却让窦一凡无声地淡笑了。
“搞好海饶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和这个项目并没有矛盾，正因为需要协助你搞好这次招商引资，所以才授权给你处理这栋大厦。你也不用担心工作太繁复，能够放手交给助手的，你就放手，需要自己抓起来的就一定要自己管理。这样吧，五六楼的装修和会堂的设计由你们海饶开发区来负责，也算是你们海饶给市委市政府缴纳租金了。其它的工程按照招投标程序来走，规定之外也可以灵活一些嘛！”欧耀国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文学立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见鬼了似的。按照文学立的理解，欧耀国肯定是被窦一凡施了法术中了窦一凡的蛊术之类的了，要不的话，他印象中的欧耀国是不会这么说话的，更不会将这么大一块蛋糕往外推的。
“欧书记，我想……要不，我来当助手，为您出谋献策，至于大方向还是由您来把握，您看怎么样？这样的话，我心里有底一些！”窦一凡并没有错过文学立的满脸惊讶，斟酌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拒绝欧耀国这块送到嘴边的大蛋糕。只不过功高盖主的事情窦一凡现在肯定是不会做的，在大利益面前，他还是需要做出一定的谦让的。不是不懂得金钱的重要性，而是懂得伸手放手之间的界线。
欧耀国沉吟了一下，看着文学立要求他立刻做出一个腾飞大厦的整改领导小组的成员名单来，把窦一凡放到他的助理位置上去。当窦一凡听到欧耀国的这个说法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比欧耀国还要更加像千年老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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