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八加八”，今天比平时晚了些，店里已经没有客人，麻团正和伙计们一起在大堂里看电视。陆菲身子挺拔地站在柜台里，那天她说起过，艺术体操是种优雅的运动，任何时候姿态都不能随随便便。
“还是老样子？”她问道。
刘弈点头。察颜观色，她今天神情不太对。吃的送来，陆菲转身要走，他拉住她：“你有心事？”
店里反正也没客人，她在刘弈对面坐下：“算是吧。”
“看在我替你照顾模型的份上，和我说说？”
刘弈被刘弈的说法逗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最近的模拟测试，我在队里大概排到第十。然后昨天录取方案出来了，学校只有五个体育特长生的一中名额，分到我们队可能只有一个两个吧。”
她委婉但是明确地表达了“没戏”的意思，遇到的困境和自己倒是有几分像，不过影响差得就远了。输给棒子不过输一口气，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陆菲后面还要念高中呢。
“只剩三个月了吧，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名次？”
“教练说啦，除非有人愿意一对一教我，每天都花上五六个小时练习，那么到中考前还来得及。毕竟大家都是业余的，水平差距没那么绝对。不过，”她笑得很无奈，“每天五六个小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如果我说有呢？”
女孩的眼睛微微瞪大，随即摇了摇头：“谢谢。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你和老板关系很好……但是，我不能白白接受您的好意。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解决的。”
“你误会了，”果然是个相当独立的孩子，“事实上，我正好有份适合你的工作。嗯，这个工作是……”
陆菲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盯着他，瞧得刘弈有些紧张。具体周末解释，他还没组织好措辞。四下张望了一番，麻团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们俩，似笑非笑的看得人真不舒服。不行，这会不适合说太细。“现在人多，”他定了定神，“需要保密。你今天晚上是住在店里，还是住回学校？”
“店里，周末的时候才回宿舍睡觉。”
“那我晚上再来。”
“真有份工作适合我？在您眼里，除了跳舞，我什么都不会呀。”他的表现着实难以叫人放心，女孩将信将疑。
“呃，特勤队有时候也需要舞蹈方面的人才。相信我，你很适合。”
相信个鬼，吃完走人，刘弈忍不住自嘲，那种说法连傻子都骗不到。下午的时光比较悠闲，ppt、宣传视频和问答交流依次进行，不需要做什么。法国人和英国人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其中一个离开会场上个厕所或者抽烟什么的，另外一个必定也跟着出去，秦石武只好次次都让鸭梨跟紧他们，别再出乱子。
刘弈注意到，这三个人第一次离开会场回来，英国老头眼圈黑了一只，法国人趾高气扬，鸭梨面无表情；第二次离开会场回来，法国人眼圈黑了一只，英国人志得意满，鸭梨还是面无表情；到第三次，只有鸭梨一个人回到会场。
“老大不是叫你跟着他们吗？”
“放心，”这小子裂开嘴坏笑，“他们从此安稳了。”
“你干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我先让他们见识了我的实力，然后答应法国人在个人比试的环节狠揍英国人，又答应英国人狠揍法国人。”随后他低下头去，跟人在微信上聊得不亦乐乎。
这个主意虽然不是特别高明，但按刘弈对鸭梨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的。别说，效果相当不错，没多久那两家伙就回来了，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非常绅士地互相问候，看得会场所有人两眼发直。
中途刘弈去了趟厕所，顺便戴上AL。最近这种行为多了些，在厕所的时间也久了些，队员里私下流传出了“洗手间瘾君子”“肛瘘”“痔疮发作”之类不太好的谣言。很稀罕，这次是AL先开口。
【经过分析，我明白了您的用意，您需要我担任陆菲的教练。】
“完全正确。怎么样，有问题吗？”
【运动方面的辅导毫无困难，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已经查阅了相关资料，完成了准备工作。她的运动项目我很感兴趣，可以采集到大量平时难以获得的运动模式。这是个对双方都有益处的决定。】
“很好。你说准备工作完成了，那我直接把你交给她就行啦？”
【是的。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知晓。】
“什么？”
【相关教程需要付费，为了您助人为乐的大计，我没有知会您的情况下购买了必要的文字与视频讲解部分，共计1260元，费用从您的信用卡上扣除。】
刘弈哭笑不得。好吧，钱付都付了，跟AI也没法计较。早知如此，不该告诉它账号和密码。
把AL装箱，在宿舍里待到十点左右，刘弈开始密切注视窗外。大约十点十五分，陆菲从公交车上下来，刚到“八加八”门前，麻团就从里面出来，打声招呼便开车走了。刘弈拎起箱子出便走，跨进店门，陆菲正好端着一杯红茶从厨房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
“我看到您房间的灯灭了。”
回头朝宿舍大楼看了眼，刘弈愕然：“你知道我住哪一间？”
女孩点点头，模样似乎有些羞赧。接过红茶呷了口，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亚曼的早餐茶。这孩子够细心，刘弈想起小许，心头轻轻一痛，对帮助陆菲更加坚决。
“中午我说的工作，是这么回事，”刘弈拿出想了一下午的说辞，“你知道我穿的是动力甲。最近，我们的研发部门研究出了新型动力甲，需要人来测试，要求身体灵活、运动能力突出。”
“有这个测试，所以您想到了我？”
事实是想到了你，才有了这个所谓“测试”。“没错，”刘弈道，“报酬优厚。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能帮助你训练。我想，它比大多数教练要好。”在狙击和机动项目上，刘弈已经清楚领教了AL的水准，所以才敢这样说。
灯光昏暗中，只见到陆菲的眼睛熠熠生辉：“真的？我不太明白……一具动力甲，怎么能帮我训练呢？”
刘弈拿起耳麦：“它会告诉你的，试试吧。”
女孩接过耳麦，虽然疑惑，却毫不犹豫地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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