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徒手擦了把汗，“怎么不说话？”
半晌，罗塞才憋出话来：“你是谁？”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听不懂天朝话？长州特勤支队第七中队队长徒手。我奉了我们老大的命令，来接一个叫陆菲的女孩去学校。听明白了吗？”
“哦，不，不，不……”
“听不懂？”徒手抓耳挠腮，“我听你发音挺标准的啊，怎么会听不懂？”
“不，不，不……”罗塞几欲晕厥。现在这个自称是徒手的和刚才那个自称是老师的，哪个才是真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分辨。
“只会说不？麻烦事。去叫个别人出来，你们这儿应该有不少人吧？”健壮的特勤队员向农业园内张望。
“不，我的意思是，那个孩子，刚刚被你们的人接走了。那个人的车牌……”车牌居然是一样的，惊愕过甚，罗塞刚刚意识到事情不妙。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冒牌的，而看情形，眼前这个是真货的可能性要高很多。若是假的，不会这般装出纳闷的神情，还故作镇定。
“被人接走了？”徒手嘴巴大张，“你说什么？那个人的车牌怎么了？”
罗塞指指车牌：“和你的一样。”
“套牌车！女孩子被带走了？”
“千真万确的。”
徒手同时掏出手机和对讲机，想了想，拿起手机：“这可不得了，老大千叮咛万嘱咐，那女孩子很重要，出了这事会把我活吃了的。我……”
“等等！”罗塞制止，“我怎么知道你才是真的？现在怕不是事情败露，找个借口好从我面前溜掉？”他实在不能相信陆菲被人眼睁睁骗走，心底总还存了一丝希望，这个叫徒手的才是冒牌货。
“那好办，我现在打个电话给老大，这总不会错？而且这事得立刻通知他。他们走了多久？”
“也就五分钟。”
“好嘞，”徒手并不紧张，“现在布控应该还来得及，何况还有天网系统。”
他当着罗塞的面拨了秦石武的号码，罗塞不安地注视着他的手机屏幕。第一次没有拨通，接着又拨了一次，被对面直接挂断。徒手额上又开始冒汗，他有点儿尴尬地第三次拨号，和第二次一样，几乎没有响铃就被对面按掉了。
“这……”他看着罗塞，“我是真的，这种情况始料未及……”
“我知道。我相信你了。”罗塞只感到心在不住下沉。陆菲被人当面接走，对方居然知道车牌号，而且能冒充长州特勤支队的队员，如此胆大妄为又精巧的设计，只有冈格尼尔才干得出来。陆菲落到他们手里……他不敢想下去。
“嗯？打不通你怎么就信了？”
“秦队长的身份特殊，若是陌生电话，一定不会随便按掉，至少会接起来听下。连着按掉两次，说明他手机上存了你的号码，知道你是谁。他不肯接，一定是在开会。”
“谁都知道我们会多，”徒手抹抹额头，满手的汗水，“这可不妙，我得发信息告诉老大。先把骗子的模样给我描述一遍呢？快点，挑重要的说。”
“啊，好。”罗塞仔细地描述了一遍来人的模样，然后补充：“他自称是第三中队的队长，绰号是老师。”
“老师？听起来是他，可他还打着石膏床上躺着哪。”
“那家伙说不定就利用了这一点。”
徒手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动手编辑信息。“不好办，”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脑袋，“用这个办法把女孩带走，那家伙是个厉害角色。”
能当秦石武的部下果然都不是笨蛋，一下就看出了对方是个劲敌。罗塞只希望秦石武假如确实在开会的话，会议能短些，再短些。
他猜得没错，徒手的第一个电话打去时，秦石武确实正在开会。帕夫利琴科空间科技有限公司的投资考察业已结束，现在是合作项目具体洽谈阶段，作为支队长，他列出了份需求清单。
有娜塔莎在，所谓清单不过是做个样子，审核也很快通过，今天他参加的是走走过场的审计会议。虽然不重要，但身为队长却不能缺席，他代表支队作了相关情况说明，内容包括支队发展历史、当前装备情况、目前主要任务，特别指出了装备的落后与越来越频繁的出动之间不相匹配。
帕夫利琴科公司在投资上的条件苛刻，但是对支队的开价非常低廉，差不多是二代甲的平均价格，卖的却是中等水准的三代甲。对于长期只有老式二代甲使用的支队，简直是从石器时代一下跳到信息社会。
这事本来广受各方欢迎，偏偏有人节外生枝。督查总队的彭副队长监视过几遍材料，一脸不悦地开口：“这个价钱不对。”
费了好些功夫，秦石武才想起这个人是谁。那天处理某个学校的绑架事件时，他在身旁一直聒噪来着，印象中是个很糟糕的人。“价钱不对？”秦石武盯着彭队长。
“是的，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价钱是正常水平的四分之一。”
“能为支队节省经费不好吗？”
“但这价钱也太不同寻常了，”彭副队长瞪回来，“他们愿意以这种价格成交，我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秦队长，这件事是你牵头的吗？”
出席会议的人大多是市局和各个下辖支队的头头脑脑，有几个人点头赞同彭副队长的说法。你们都没脑子吗？秦石武面无表情，心里像有火山在喷发。这个姓彭的纯粹是来找事的，上次的事情多半令他耿耿于怀。所有经费的使用都是局里审的，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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