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白紧紧跟着卓曦，无意中又扫到不远处江怡萱鄙夷的眼神，悻悻地回头。
卓家大厅俨然电视里上演的豪门望族的奢华party，江怡萱的眼神是在提醒她，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即便她花掉几个月的薪水给卓老夫人买了礼物，可是这区区小钱在有钱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也许在江怡萱的心里，她不过是在攀附高枝居心叵测罢了。
不知不觉中，她的脑袋越来越低，直到突然撞在一堵肉墙上。
“喔……”殷梨白被撞得向后趔趄，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
卓曦把殷梨白带到自助餐台前，本转身想告诉她自己选吃的，就见她耷拉着脑袋撞了上来，避无可避，被她撞了个满怀。
他条件发射地扶住向后趔趄的她，耐着性子低头告诫她：“能不能好好走路？每次都这样！”
“什么材质啊，像铁板似的。每次都这样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成，每次都突然停下来。”殷梨白腹诽。
站稳后松开抓着他的手，第一时间扶上几乎被撞起个包的额头。
“吃什么自己拿，那边有桌子。”卓曦指指眼前的各色食物，再指指窗户前的桌子，接着低头对她耳语：“别畏畏缩缩的，破坏我公司的形象。”
卓曦把头低到殷梨白耳旁时，殷梨白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贴得很近，她生怕她只要稍微一动，他的嘴唇会触到自己耳朵。
等听完却错愕地怔在原地半响，等回过神来，见他早已走开。
她气鼓鼓地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在那上面戳个洞。
谈得上破坏公司形象吗？
她今晚是卓老夫人的客人，小朋友，他没听见吗？真是的！
她知道自己紧张得要命的，她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可他偏偏要给她揭穿，让她了解她在别人眼里就是这幅德行。
亏她还被他去门口等她、帮她停车的举动感动到。
她愤愤地回头，准备化羞愤为食量，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可怜的胃。
琳琅满目的食品散发出扑鼻的香气，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真是饥肠辘辘，又饿又渴。
她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这样最好了，免得有人围观享用起美食来不自在呢。
她拿了个餐盘激动地围着餐台走了一圈，目不暇接的食物让她实在无从下手。
最后因繁就简地盛了份扬州炒饭，拿了一盘猕猴桃，高高兴兴地坐到一张空着的桌子上。
殷梨白最爱吃猕猴桃了。拿一只放平拦腰切开，再用个小勺顺着果皮内层转一圈，果肉随即盛在勺内，送入口中轻轻一抿，汁甜肉嫩，唇齿留香。
“嗯，真好吃！”她心里感叹，小脑袋随着感叹的节奏晃了晃，眼睛享受地眯起来。
一口气吃了两只后，口没那么渴了，肚子也没那么饿了，她才放慢速度，分神出来打量周围的一切。
她置身的小圆桌位于大厅一个拱形窗户里，越过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像，视野和刚才在车旁休息时看出去的是一个方向，却比那时还开阔。
同是欣赏K市夜景，此刻吃着美食，又不必被冷风吹，殷梨白觉得惬意极了。
环视大厅内，几盏巨型水晶吊灯照和各个角落的壁灯照的每个角落都如白天一样明亮。
大概四十多人分散在各处，聊天、喝着饮料、吃着东西，也有边吃喝边聊的热火朝天的。
气氛热烈而温暖，一派觥筹交错，流光溢彩，噪声却不大，只不过是流淌着低低的氲嗡声。
吃完四个猕猴桃，殷梨白意犹未尽地伸长脖子看看餐台那边盛水果的不锈钢大盘。
里面倒还有不少，可是想想虽然没有人干涉，可毕竟是在别人家，回头自己去水果店买上一箱屯着慢慢吃。
于是她抽了张餐巾纸擦干手，接着边东张西望边吃炒饭。
目光顺着刚才巡视到的人群看过去，可能是人的思维本能，下意识地搜寻某个认识的人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找着，不知怎么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
“你吃饭都不喝汤的吗？”眼前光线一暗，接着一碗汤放在桌上，调侃的语调，和自己很熟似的。
“哦……喔……”来人确实不陌生，正是刚才在山脚帮忙开车的男子，刚才称呼卓老夫人呢什么来着？奶奶！他是谁？殷梨白脑中飞快地转着，站了起来的同时，用手掩着嘴巴咀嚼咽下炒饭去。“谢谢！”
“坐坐，别客气！来喝口汤！”来人见她站起来，示意她坐下，然后也不征求她的意见，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对面女孩依着他的话坐下喝了口汤，他说了句在殷梨白看来很马后炮的话：“没打扰到你吧？”
去别人家做客就是这样，大家都是客人，搭讪无所谓，拼桌也可以，可明明打扰到别人还逼着人承认没被打扰，真是烦躁。
话是这样说，可眼前这人怎么说刚才帮过自己，殷梨白倒没有反感。
只是突然这么大个男人坐到面前，虎视眈眈看着她吃饭，她不能不局促。
想着引导他去也是拿点食物，好让自己放松下。“没有，怎么会！你不吃点东西吗？”
“我不饿，你吃你的！”男人不准备去拿食物，反而大喇喇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卓昊。”
卓昊？殷梨白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很快记起秦霈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而且当时对他的定义是败类，不觉间对他的印象由没有反感演化为也没有好感。
“怎么，还保密？”卓昊见殷梨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自我介绍，开着玩笑提醒，伸出的手却等在半空。
“怎么会，我叫殷梨白。只是我手上沾了猕猴桃汁，怕弄脏您的手。”殷梨白回过神来，报出自己的名字，却不愿和他握手。
“好吧！吃你的饭吧！”卓昊瞥了一眼桌上的猕猴桃皮，收回手，倒是没有勉强，只是敦促殷梨白吃饭。而他自己则换了个坐姿没有要走的意思。
殷梨白才吃没几口，一时也不好意思说吃饱先离开的话。“刚才真是多谢您了！”也许把谢他的话再说一遍，他也就没什么借口坐这儿了。
卓昊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不理会她的道谢，饶有兴致地问：“你是卓曦的首席秘书？”好像他过来专门确认这个问题来的。
“你怎么知道？”卓昊不顺着她的思路谈话，殷梨白的大脑有点乱，条件反射地反问。
“你们江怡萱部长说的呗。”卓昊倒不卖关子，就是说到江怡萱部长时语气不但没有尊重的意味，反而很是戏谑，好像自己在讲笑话一样。
卓昊讥讽的语气让殷梨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就见他突然正色道：“你知不知道卓曦为什么会让你当他首席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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