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琳赶到医院时,陈老太太已经推进了急救室,室外站着愁容满面的邢素素,曹妈妈和花合子。
陈美琳把妞妞交给花合子,然后紧张地抓住母亲的手问:“妈妈,奶奶会有事吗?”
邢素素伤心又不悦地瞪着她:“说点吉利话,奶奶没事!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曹妈妈在一旁抹泪,花合子搂着妞妞坐到一张长长的椅子上去了,妞妞环着花合子的肩膀,脸擦着她的手臂别转过来,浓睫扑闪,晶亮的眸子带着怯意戒备地望向走道上的邢素素。
“妈妈,婉儿她……”陈美琳犹豫着开口。
“别提她,一提她我就来气。”邢素素阴沉着脸,一只手很快抚到了胸口,“要不是她,奶奶也不会犯了心脏病。”
“妈妈,我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别急嘛,或许婉儿有苦衷。”
“别替她说话!”
邢素素气恼地冲了女儿一句,曹妈妈忙过来拉走了陈美琳,悄声说:“你妈妈正难过呢,你别多话。”
“可我……可我真想知道婉儿为什么要去医院流掉孩子,我哥对她还不好吗?”陈美琳伤心地嘟哝。
“唉。”曹妈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再吭声。
谁都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要是说起来,也是怪她没把住嘴,当曹管家把她叫到回廊一角,告诉她:“大事不好了,婉儿流产了!”
“流产了?!”她惊讶地呼出声,“婉儿为什么要流产啊?”
曹管家茫然地摇头:“我听罗欣妍说的,说她昨天去医院流掉了少爷的孩子。”
“我的天,”曹妈妈难以接受地转了个圈,蓦然看到陈老太太依在回廊的一根柱子上,像一根风蚀枯残的树枝慢慢地倒了下去……
“天那!”这一突发状况吓得她大叫,“老太太?老太太!快来人,快来人啊,救命!”
曹管家迅速冲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头部。
邢素素从客厅里跑出来,一看婆婆晕倒在地,急得扑过来抱住婆婆就哭叫:“妈,妈妈,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陈老太太紧闭着眼,嘴唇发紫,曹管家急忙让曹妈妈去拔打120急救电话,等待车子的期间,邢素素得知婆婆昏倒的原因竟然是“婉儿流产了”这一句话。
“你们说的是真的?”邢素素怔怔地望着曹妈妈与曹管家。
曹管家忧伤地点点头:“是真的,罗欣妍亲口对我说的应该没错。”
邢素素当即头一晕,看着平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呼吸微促,双手扔握住拳头微微发颤的婆婆,心如刀绞,咬了咬牙恨恨地说:“乔婉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啊?”
……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生当场做了紧急救护,幸好邢素素与曹管家懂得一点救人常识,老太太等医生赶到时,眼睛已能睁开,医生看了之后说:“老太太是气极攻心引发了她心肌梗塞。”
邢素素很清楚,婆婆十年前在美国就查出有冠心病,只是她乐观,平时注意饮食和锻炼,精神状态保持良好,所以这个病一直没有复发过,可今天,因为婉儿流产而导致婆婆再次住进了医院,上次知道盼盼离去,老太太还幸运,而这次竟然心肌梗塞,假如有个三长两短,那陈天佑还不怨死她啊?
这么想着,邢素素心里对婉儿再次怨恨起来。
几分钟过后,曹管家与陈俊楠匆匆赶到,陈俊楠中午陪几个客户吃饭,接到家里电话就想立刻赶过来,邢素素怕他喝过酒开车出危险,便让曹管家去接他。
在车上,他问曹管家:“奶奶为什么会晕倒?”
曹管家脸色不大好看,声音很沉:“少奶奶流产了?”
“什么?”陈俊楠如遭五雷轰顶,全身僵硬,连眼睛也不会转动了。
婉儿怀孕了?她怀孕了?那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而且,她竟然去流产……一个个问号在空洞的脑海里疯狂旋转,他蓦然感觉脑袋发涨,青筋暴突,头痛欲裂,而紧接着,僵直的身体每一处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拉着神经,牵扯着他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
“表少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少奶奶昨天去医院流掉了孩子。”曹管家表情严肃,锐利的眼眸扫了一眼旁边的陈俊楠。
陈俊楠的头慢慢低下,慢慢低下,一分钟过后,他的喉头上下咕动几下,突然发出粗哑的“呃呃”声,两只手僵硬地抬起,十指插进自己浓密的头发里,没一会儿,他的双肩就开始不停地颤动……
他在哭,压抑着哭,曹管家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漠,没有再说一句话。
“妈妈,”陈俊楠似乎没看到花合子怀里的妞妞,他望了一眼急救室上面的红灯,眉宇紧蹙,慢慢走到邢素素身边,张开手轻挽住她的肩膀,哽咽着,“你别难过,奶奶肯定会挺过来的。”
“楠儿,”邢素素看到眼睛发红,一脸哀伤的儿子,嘴巴一瘪,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扑进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母亲的哭泣声敲碎了陈俊楠的心,他盈着泪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而心里一次次地在责问——
乔婉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你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就因为怕你受伤害,我才与罗欣妍见了面,就因为怕你接受不了,我才想带着你远走美国,浩浩这么大了,我只抱过他一回……乔婉儿!我没有变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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