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郝一莲就凑上来，着急的道：“不是邪祟就好，可这说了半天，你也没说婷婷究竟是什么病啊。”
“烂骨子毛病。”温黎书随口胡诌道：“就是表面光鲜亮丽，但内里腐朽不堪，恶臭难挡的意思。”
毒药是她下的，现在问她什么病，她只能随意的编造一个毛病出来，左右说的玄乎一些，也没人知道。
郝一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那这烂骨子病该怎么治疗？”
“至于治疗。”温黎书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的道：“刚才我说难治就是难治在这。”
“烂骨子的毛病，和解恶毒一样，要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易谨很快明白过来：“大嫂的意思，婷婷体内恶臭不止，就要……用臭来治疗？”
“二弟聪慧。”温黎书一笑，打了个响指：“而且婷婷体内的臭味如此不堪，想必发病有了至少七日。”
易婷婷捂得脸颊两坨红彤彤的，但脸上其他位置，都是惨白着的。
听到温黎书的话，她赶紧点头：“是，算上今天，足足有八日了。”
“所以啊，时间越长，需要对应的臭味就越是臭。”温黎书颇为惋惜：“唉，真的是可怜哟。”
“没事，只要能治好，我什么都能忍住。”易婷婷咬着牙关，眼睛通红，却满是狠劲：“哪怕是粪水，我都能咽进去！”
她这八日以来，简直是受够了！
之前臭味很小，压根不觉，以为是衣裳发潮引起发臭的缘故，也没多在意。
但臭味一日重过一日，这八日以来，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都被这味道冲的几欲作呕，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更不要说是被别人了！
温黎书见她这个态度，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手伸到一般，却又缩回来：“既然大小姐这样说，那我开方子也就不客气了。”
“要说这最臭的东西，莫过于那茅坑中的粪水，可按照大小姐的病情而言，光是粪水也压不住她体内的味道。”
“这样吧，在粪水中，再加入些馊水进去，就可以了，一日三顿，一天就能除臭。”
“一天？”易婷婷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高兴的两眼放光，连要吃的是那般恶心的东西也顾不得：“当真能祛除味道？”
温黎书点了点头：“我用项上人头担保。”
易婷婷心一横，赶紧催促郝一莲道：“母亲，您听到了吗，赶紧去准备吧。”
“你……当真要喝？”郝一莲光是听着，都恶心反胃只想吐。
更别说这东西需要下喉！
她想都不敢想！
易婷婷却是铁了心了：“您是不知道，这臭味跟随我八日，我就像事丧家之犬八日，郝家连个婢子都不近我身。”
说到这，她眼中俨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我受尽白眼和暗骂，看清世间冷暖，一定要让那些议论过我，看不起我的人，有朝一日匍匐在我脚下求我谅解！”
“粪水和馊水算什么，既然是治病的，那就是药，世间多的是用蛇鼠虫蚁入药的，两者，并无区别！”
“好好。”郝一莲看她这般坚持，连声道：“我这就着人去准备，你好好的休息。”
郝一莲出去之后，易谨还是存着些怀疑：“粪水和馊水都是最恶臭的东西，里面充满腌臜，这也能治病？”
“怎么不能治病？”温黎书慢条斯理的道：“治病都是有偏方的，以毒攻毒还是一种治病的法子呢，难道病人吃了毒物死了吗？”
她这么说，易谨也不好再说什么。
温黎书嘴角扯了扯，道：“这会子还不到晌午，第一顿药之后，间隔三个时辰就是第二次喝药。”
“按照时辰推算下去，下一次吃药就是午夜，不过第三次药需要我在边上看着，午夜都要休息，没时间瞧着。”
“这样吧，将第三顿药放在明儿一早，喝药之前着人去请我。”
“好。”易谨应了一声，又道：“多谢大嫂。”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对我好，我自然对你们好。”温黎书嘴角上扬的弧度，那叫一个灿烂。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
你们加之在我身上的恶意，我亦会加倍奉还。
刚出易婷婷的门，梁如玉和易慎就上前来了。
尤其是梁如玉，脸上看好戏的表情，简直是藏都藏不住。
眼角眉梢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样，大小姐身上那股子要命的臭味，能不能治好？”
温黎书朝后退了两步，道：“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能治好的。”
“哦。”梁如玉神情微变，带着些失落：“大少夫人医术高超，能治好也不意外。”
“三夫人好像很失望？”温黎书嘴角微扬，一脸了然。
梁如玉讪讪的看了眼温黎书：“也不是……”
正在此时，郝一莲带着秦婆子，火急火燎的从外边进门，手中还捧着个小罐子。
走到温黎书面前堪堪停住脚：“大少夫人，东西弄来了，您帮着瞧一眼，这样的行不行。”
温黎书上前两步，正准备叫秦婆子将罐子打开她看一眼。
郝一莲看了几人一眼，又道：“等一下，大少夫人，这东西毕竟是……咱们还是在一旁去看吧。”
“好。”温黎书一笑，跟着几人往边上走了几步。
秦婆子将罐子刚打开，一股子酸臭难忍，甚至难以形容的味道，直接扑鼻而来。
温黎书皱着眉，打了一连好几个喷嚏，才瓮声瓮气道：“可以，赶紧拿进去吧。”
“好，好。”郝一莲半点也不嫌弃，端着那东西，像是端着救命药似的，宝贝的紧。
几人进了屋，易慎闻到了些不寻常的味道，上前两步道：“这药喝下去，人不会有问题？”
“最多上吐下泻几次。”温黎书耸耸肩：“相比起她要我命的心思，我算是仁慈了。”
“什么仁慈？”梁如玉离两人还是有一点点距离，只是隐隐听到一点儿，赶紧问道。
“说上天仁慈。”温黎书顿了顿：“一定能保佑大小姐的。”
她不说越是让梁如玉好奇，透着着人去打听了易婷婷吃的药。
秦婆子去茅房还有后厨弄泔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下人看到，梁如玉稍加打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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