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开着车季卓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心情不错。
曲烟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觉察到心里信念的动摇，她又移开了视线，缓缓开口，“既然法里德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明天我要去参加会议。”
“可以。”他回道，声音里却冷冷的。
曲烟刻意忽略了他语调中透露的不满，转头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夜色，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们一开始针锋相对，后来又彼此误会，彼此伤害，到现在，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还并肩共事，一起拿下了法里德。
只是，这样平静必然是短暂的。
曲氏的下场生死未卜，曲凝又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她自己还背了五千万的债务。
这一场迪拜之旅，现在看起来，倒是真的像梦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是她觉察到了自己身在梦中。
“季卓然，”她又开口。
“什么？”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笑了，“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带我去玩会儿呗。”
既然身在梦中，为什么不尽情放肆一下？
至少梦醒之后，还能有点美好的回忆。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觉得现在的她有些忧伤。
“好。”他说着，话音一落，兰博基尼一个转弯，驶入了迪拜繁华夜色中。
车子最终停在了繁华的dubai mall。
刚刚下车，曲烟便听见远处传来悦耳的音乐声，随即便有一股巨大的喷泉冲天而起，瑰丽的霓虹灯光彩四射，将夜色也渲染得五光十色起来。
“去看看吧。”她说着，抬步向着喷泉升起的地方走去。
季卓然停好车，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升起。
他跟了上去。
温泉广场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前来迪拜旅游的游客，他们拿着照相机捕捉这美好的一刻。
动人的音乐在广场上方飘扬，喷泉的水流好似在舞蹈一般婀娜动人，景色美好。
而她看着眼前这一切，微微一笑。
她忽然对身边的人开口，“季卓然，等我完成契约之后，我们两清好不好？”
人生中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只是她却深陷在混沌的漩涡中。
他没有回答。
“就当对过去的美好妥协，等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放过我，好不好？”她却依然在问。
她浅棕色的虹膜中倒映出眼前喷泉七彩的光芒，精致的侧脸上明明带着笑容，却让人更感觉她的悲伤。
越是美好的景色面前，她其实越觉得自惭形秽、不配拥有。
她是谁？她是小三的女儿，出生便是不被爱的孩子，是为了钱把自己卖掉的女人，是在程飞扬真诚告白下还算计利弊的小人。
可是……尽管如此，她依旧渴望着能够拥有美好的东西，能够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最华丽的喷泉边上，穿上昂贵绸缎织成的晚礼服，和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共度这一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感觉自己是在曲凝手上偷来的。
她不想做小偷。
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
季卓然看着她，黑眸之中的情绪依旧让人读不懂。
他开口，说出的句子与他向来雷厉风行的作风不符，甚至带了那么点安抚的意味，“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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