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曲烟和季卓然，一起赶到了G城。
G城的天气似乎是比S城要温暖一些，曲烟下了飞机之后便感觉这里天气很不错，即使是冬天，也有阳光。
出了机场，便有专车接送他们去往看守所。
去看守所的路上，曲烟对季卓然说道：
“一会儿我进去就行了，你不要进去刺激他。”
他回道：“你去看他，对他来说也是个刺激。”
曲烟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出事的时候程飞扬知道，但是偏偏她回来的时候，程飞扬说不定已经在看守所里面了，所以……
她还活着的消息，对程飞扬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挺刺激的消息……
毕竟，她当初可是为了骗季卓然，一口气几乎骗了所有人。
“好了，这件事就不提了，一会儿我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曲烟用冷静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他却很是从容地接受了这件事，“好啊，我等你。”
虽然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只不过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曲烟总是能够听出一丝丝不一样的味道，怎么听，怎么有种情意绵绵的意味。
这个混蛋，套路太深了。
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机，于是曲烟索性“嗯”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
半个小时后，曲烟见到了程飞扬。
他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很多，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对现实的失望。
但是看到曲烟的瞬间，他的双眸依旧在瞬间被点亮。
随即他开口，不敢相信地问道：
“小烟，你还活着？”
曲烟点点头，微笑一下，随即解释道：“当时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现在情况还好，就是你……”
一说起他自己，程飞扬一双明眸里的神光又再度暗淡了下来。
他摇摇头，落魄地说道：“你既然好好地活着，就没有必要再来看我。”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半只脚踏进监狱的人了。
他已经没脸见她了。
曲烟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忙说：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已经在找你那两个合作伙伴了，钱主要也是在他们账户上面，只要他们两个主谋回来了，你是可以争取缓刑再免刑的，程少，你不要妄自菲薄，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他却摇头，说道：“不了，我已经决定坐牢了，是我害死了那个学生，小烟，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做生意也会害人，我对钱从来都不感冒，所以我自己也没有算清楚利息，我还以为我是在放低息贷款，我做生意还是那么不上心，是我糊涂，是我狂妄，所以这件事，我应该担负起我的责任，你就不用管我了。”
他落寞得好像一株即将被压弯、压断的竹子。
曲烟忍不住回想起他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随即鼓励道：
“真的没有必要，你自己都说了，这件事你也不知道是在作恶放高利贷，所以你不至于得到这么大的惩罚啊！那如果你都要坐牢，那两个带着钱跑路的合伙人岂不是要死刑？经济罪而已，你还年轻，都可以弥补啊。”
程飞扬却被这件事打击得不小，他只说：
“小烟，你不能理解我，我做错了太多事情，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一点也帮不上我爸，出来做生意，我还是连利息都搞不清楚，要不是那个学生跳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小烟，求你了，别管我，让我赎罪吧。”
曲烟看着他，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奈来。
她没有想到，经历过这样连番打击的程飞扬，会一蹶不振。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情有可原。
他的前半生过得太过顺遂，所以危机意识淡薄，做事业也习惯假于人手，总觉得自己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被上天眷顾，所以成功理所应当。
然而程敬天一出事，他的靠山轰然倒塌，到需要他自己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也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也会糊涂，也会被骗，也会失败……
可是，她该怎么劝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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