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谦放下碗筷，抱着戚小语去洗手。
尽管戚薇薇强调了很多次，说不要在家里这么惯着她，她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但是陈正谦依然乐此不疲地抱着戚小语走来走去。
对他来说，戚小语还是个什么都需要大人帮忙的小孩子，独立自主是要的，但是这个不能急，得慢慢来。
再说了，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戚薇薇感觉好无力，已经放弃对他的说教了，他们父女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把垃圾都分类好，明天出门的时候好打包带走，然后开始清洗厨具。
陈正谦想要帮忙，被她拒绝了。
理由还是那一个，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
好吧，何等强大的一个理由，陈正谦自然无从反驳了。
“饭是你做的，菜是你炒的，难道我连洗个盘子都还能不乐意？”戚薇薇淡淡地问了句。
陈正谦不敢回话了。
对比起很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来说，戚薇薇确实算得上极为贤惠的。
本身在她看来，女人做家务也是应该的，谁有空就谁做，这有什么好争执的。如果连家务分工都要分得那么清楚，那样的家庭能够顺利走到最后？
戚薇薇表示不相信。
不光是厨房，整座房子在戚薇薇手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什么保姆阿姨，一切都是她自己包办，照样弄得很好。
只是手上洗着盘子，戚薇薇却不禁想得更远了。
自己跟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师生？
他都已经毕业了。
朋友？
貌似有些逾越了。
恋人？
自己和他都从没承认过。
至于其他的更过分的关系，戚薇薇就无心去想了，感觉现在就挺乱的。
虽然小语喊他爸爸，自己也不曾介意，但是总感觉两人之间，好像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巨大鸿沟。
这条鸿沟彻底隔绝了自己和他光明正大走到一起的可能。
是年龄？
不是。
是学历？
也不是。
还是家庭背景？
有可能。
更多的，戚薇薇觉得应该是世俗的眼光。
毕竟自己可是他的老师，而且比他大那么多，还带着个孩子。
自己真的能够放下一切负担，勇敢面对各种流言蜚语？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如果是外国，或许那些人可以做到，别说男方大十岁，就算大二三十岁的都有，比如法国总统马克龙，就直接娶了自己同学他妈。
然而在这个国家，有个成语叫做人言可畏。几千年的传统，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抗衡得了的。
越想越苦恼，戚薇薇的眉头都快纠缠在一起了。
至于陈正谦，他现在在干嘛？
他在悄悄画画呢，对象就是在厨房洗盘子的戚薇薇。
就一个姣好的背影侧面，就让陈正谦心念一动，直接拿起来戚小语的本子和笔，对照着画了起来。
“爸爸，你在干什么呀？”戚小语好奇地问。
陈正谦头也不回地说：“爸爸在研究人类艺术的前进方向呢。”
戚小语：“？？？”
不到五分钟时间，一副上好的作品就在陈正谦手中诞生了。
尽管只是铅笔素描，但是画中的那个人，却画得形神具备，传神至极。
“爸爸大坏蛋，你赔我作业本……”戚小语瘪着嘴很委屈。
自己还要拿来写作业的呢，这下子要被老师骂惨了。
陈正谦连忙说：“好好好，爸爸错了，爸爸给小语买新的成不？”
戚小语才哼哼地不生气了，转而拿着陈正谦画好的话跑去献宝：“妈妈妈妈，快看！”
戚薇薇看到作业本上的素描，顿时愣了，感觉有种在看另一个自己的错觉，只是有些面红心跳。
“画得还可以。”
她瞥了一眼陈正谦，淡然道，强忍着把这张纸撕下来好好保存的冲动。
何止是可以，明明就是很好好么，起码自己就画不出来。
虽然把女儿送去美术班学画画，但是戚薇薇自己是不会画画的，属于画鸡蛋都画不好的那种人。
对那些天生会画画，而且画得极好的人，自然是羡慕的。当看到陈正谦三两下，就能画出一副好看的作品，一时间竟然也心生妒忌。
更重要的是，画里面的人是自己呢。
陈正谦听到这话，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毕竟男人嘛，虚荣心始终是有的，关键是看在谁面前。
戚薇薇居然当着面表扬自己，想想还是挺开心。
“你要是喜欢，那我多画几张。”陈正谦大包大揽地说。
戚薇薇很想说不用的，但是心里实在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就鬼使神差地就点头了：“好！”
陈正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老师表扬一下，就能高兴半天的年纪。
差点脱口而出：好的老师。
但是想想，自己现在都不是学生了，只能遗憾地把这句话塞回肚子里。
但是嘛，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还打过戚老师的屁屁呢。
陈正谦转眼又很得意了。
不理会戚小语的抗议，陈正谦又开始拿着她的作业本，开始了自己的艺术创作。
在他眼里，戚薇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可以轻松地构成一幅画，居家美人图。
经过他的一番描绘，戚薇薇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而且是一连串的那种，类似于连环动态画。只是比那种简单的动态画更复杂，因为陈正谦画得很快的。
戚小语已经不闹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爸爸不停地画呀画的，感觉自己爸爸真是厉害，教美术的老师都画不出这么漂亮的画呢。
陈正谦唯一觉得可惜的是，戚薇薇的表情始终很淡然，如果能够笑得好看点，那就更好了。
“要不，笑一个？”陈正谦试探性地问了句。
戚薇薇看过来，摇摇头：“今天笑不动了。”
陈正谦有些无语，什么叫做笑不动呀？
莫非是那个来了？
不过不笑就不笑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温婉恬静的气质神情，挺适合她的。
当画完最后一个动作时，陈正谦感觉自己已经向着大触层次前进了不小的一步。
戚薇薇把作业本拿过来一看，上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画像，一时红了脸，翻动着纸张的时候，那股怦然心动的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画得真好。”戚薇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
“戚小语，这就是你要交的作业吗？”王老师皱着眉头问戚小语。
戚小语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作业本上一连串的画像，委屈得想哭：“老师，我把作业本拿错了。”
王老师很无语，看着作业本上满满的都是戚小语妈妈的画像，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自己批改个作业，都能被喂上满满一嘴的狗粮，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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