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启程巴黎，安雯忙着准备教师资格证，顾泽晗忙碌于公司，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两个人忙起来，都是沉浸在工作里的人，偶尔打个电话，就能够继续工作一下午。
两个人对于工作这一方面，居然是无比的相似。
宁远没能够一晚内追踪到入侵者的地址，一天一夜没合眼，搜查出来的结果也没有多少。整个顾氏上上下下忙碌好几天后，已经有人想要放弃了：“顾总，对方隐藏得很好，我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还是报警吧？”
“不能报警。”宁远第一个站起来，“对方的IP地址显然不是国内的合法地址，跨国际的备案从时间跨度还有复杂程度上来说，我们都等不了那么久。如果对方是早有预谋过来，在警方有结果之前，我们就已经破产了！”
顾泽晗也淡淡睨了提出要报警的人一眼，“我们顾氏这么多年，还没有麻烦公务人员的时候。”
最好的人才，永远都不是在体制内。比如他手里的白枫和宁远。
甚至包括陆岚清……
宁远凑在他耳边，低低说道：“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和陆岚清有关？”
“继续查。”顾泽晗脸色阴沉，并没有回答宁远的话。
“可……”
顾泽晗冷冷扫了他一眼：“陆岚清那边，我自己有眼睛看。”
宁远默了默，在心中把陆岚清从名单里划去了。
他们老大要护着的人，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把其他人都查清楚了，再去追到陆岚清头上查，到时候，人证物证都在，他就不信陆岚清不露马脚！
可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后，宁远的脸色极其之差，顾泽晗的脸色比他更差。
宁远看着那一串网址，神色复杂，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从数据分析来看，资金转移是经过了这个IP地址的。转入进来后也没有转出记录，但……钱就是没了。”
那上面的网址不是普通的地址。
“他不是……死了吗？”顾泽晗咬牙许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字里行间，全是隐忍的怒意和难以置信。
一个死人会入侵顾氏集团的财务系统，盗走五千万的资产，还能够把入侵路径抹除得干干净净？
宁远也皱紧了眉：这个网址之前一直没有查到过，更是没见过，现在不仅成为了资金转移链上的重要一环，还是那个人的？
“所有资料全都整理一份给我，我去找夫人。”顾泽晗迅速导出了图片和分析资料。
宁远应了一声，连忙去处理，一边走，一边心中慌乱：这个时候出现这个网址，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们没有查到的？当初老总裁的死……
宁远越想越觉得背后一股寒意冲他而来，刮着他的脊椎骨，能结出冰来。
顾泽晗也是一刻不停地直接回了顾宅，偏巧碰到周娴要出门，两个人自从上次吵了一架后，还没有见过面说过话。
周娴看着他，微微皱眉：“你来干什么？忘记我和你说的了？”
顾泽晗也看着她，开门见山：“我父亲当初是怎么死的？”
周娴猛地抬头，看着顾泽晗，后者却是手中拿着厚厚一沓资料，眉头紧皱，带着凛然的怒意。
这个话题，在顾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被提起了。
周娴咬了咬牙，想起当年的事情，便攥紧了手心：“在国外处理事情的时候，突发性脑溢血，不治身亡。”
顾泽晗的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死透了？”
周娴怒火上窜：“顾泽晗，你现在怎么跟我说话的？”
顾泽晗之前一直都是对他们敬重有加，孝顺、懂事、明理，都是可以贴在顾泽晗身上的标签。对于他们说的话，更是极少反驳，只是理性说出自己的想法，不争不吵。
顾泽晗今天突然过来，就是为了气自己？
“您先别生气。”顾泽晗把资料全部递给周娴，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咬牙切齿地张口：“顾氏集团成立这么久，什么时候被入侵过财务系统，资金被无故转移？”
周娴一愣。
入侵财务系统？确实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哪怕当年顾晟掌权，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也都被很快遏制了。从那以后，仇人虽多，可顾氏集团一直都安然无恙。
没有人敢打顾氏集团的念头，当初是因为顾晟打理的好，现在是顾泽晗的手段过人，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那些耐不住性子的，早就已经被顾泽晗一一解决了。
周娴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眉头越皱越深，翻到最后，更是失去了耐心。她把资料塞回顾泽晗的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立刻就明白，顾泽晗为什么会带着那么大的戾气，一见面就问出那种话。
那上面的网址，写的非常清楚——那是顾晟的IP地址，从里面的编写内容到程序，都告诉着他们那是顾晟的东西。
顾泽晗六年前就已经死去的父亲，在国外突然性脑溢血，抢救不到三个小时便已去世。没有抢救成功，是周娴在漫长焦急的等待后，亲耳听到的结果。
母子二人在院内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
“死人不会说话。”良久，周娴才说着这么一句话。
“那您刚刚那么神色匆匆，是要去哪呢？”顾泽晗微微偏了偏头，眼神微眯，“母亲。”
周娴默了默，随后便掏出了手机递给顾泽晗。
手机上是一条短信：“真真，好久不见。”
顾泽晗看着自己六年来明显憔悴了的母亲，薄唇轻抿：“真真？”
“你父亲和我两人独处的时候，会这么叫我。”周娴抱胸站着，神色哀恸，“是他取的，也只有他会这么叫我。你知道的，你父亲想要隐瞒的事情，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叫我。”
如果有，那就先让他去见见阎王。
这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顾晟给周娴最为霸道的一句承诺。
论蛮横不讲理，顾晟要比现在的顾泽晗更上一层楼。顾泽晗参军后，性格已经是被打磨后坚若磐石了。
只是坚硬，不代表锋利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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