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看着神色有些许紧张的顾泽晗，不知怎的，突然笑了起来。
她捧着顾泽晗的脸，甜甜地笑：“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现在对她只是妹妹，你看她的时候那么温柔的表情也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习惯，这些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多想。”
可面前的陆岚清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有人拿了个凿子一下一下地往他心上钉，一下一下揪的疼。
顾泽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岚清，我……”
安雯只得叹了口气，“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都明白的。我不会因为这些跟你吵架的。”
顾泽晗咬了咬牙，“你要是不开心，我们今晚就回巴黎。圣诞节还没过，我们今晚回去，说不定能碰上一场大雪。”
看着顾泽晗手足无措的模样，安雯心中也有些窃喜，她挽住顾泽晗的脖子，声音软糯地蹭了蹭他的鼻子，“我们明天回去就好了，我很开心你能带我回来，我认真的，顾泽晗。”
她只要回来过个冬至就已经很开心了。上辈子人生的最后八年她都没有和家人聚在一起过节，这辈子好歹也没有断掉，这让安雯已经足够欣慰了。
人总不能太贪心，安雯还是清楚的。
顾泽晗看着她，抿着唇，沉默了几秒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就明天回。”
手放在陆岚清的额头量了量温度，确定体温正常后，顾泽晗才把她抱出了车厢，引得佣人们纷纷低下头。
谁愿意当面吃这么大一碗的狗粮呢！大少爷真是……宠起来不要人活的地步。
晚饭周娴依旧是没给陆岚清什么好脸色，倒是顾老爷子，一直充当着和事老的身份，和陆岚清交谈甚欢。
也是因为顾老爷子的主动开口，周娴和顾泽晗这才发现，不管是讨论的话题还是话题的深度，陆岚清都能完美地和老爷子契合上，有几处甚至是一拍即合，两个人很快就聊开了起来。
周娴和顾泽晗都微微讶异：过去能和老爷子聊得这么开心的，先是老爷子从小疼爱的顾绮，再之后，就只有活泼开朗的安雯了。
顾泽晗少年老成，总是被老爷子嫌弃“没有少年气”。过去有安雯在，顾泽晗倒是并不介意被老爷子这么嫌弃。
只是他从来没和陆岚清聊过这些话题，过去也并不知道，陆岚清的这些爱好和相关知识，都和安雯这么相似。
“哼，不还是在模仿雯雯。”周娴和顾泽晗坐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陆岚清和朗声大笑的老爷子，仍旧是对陆岚清抱有敌意，可语气却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过去她以为陆岚清只是个花瓶架子，怎么都不肯相信顾泽晗就这么被一个夜店出身的女人个迷惑了，如今看来，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算是模仿安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模仿成这个程度的。这人倒还是有些底子在。
顾泽晗也只是看着陆岚清那边，听着周娴的话，淡淡开口：“母亲，有很多次我都觉得，她像是雯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
周娴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和你爷爷是怎么吵起来的，我不想知道。你自己不争点气，我也不可能帮得到你！陆岚清的身份还是差了点，要我说，还是比不上我们雯雯！”
顾泽晗没有说话了。
他想起今天和老爷子争吵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些事，顾泽晗实在是不愿意多想。
他和老爷子说：“我只想娶一个人。”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逼问他那个人是谁。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顾泽晗才颤着声音，说出了那个足以让老爷子动手的名字。
他早就该猜到是这样的情况。全世界除了那个女孩儿，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之所向。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陆岚清。一个和过去截然不同，甚至是和安雯极度相似的陆岚清。
顾泽晗眯了眯眼睛，看着那边笑得灿烂的陆岚清，神情恍惚。
次日中午的航班，顾泽晗也并不着急着睡觉，给陆岚清量好体温，又监督她吃下药睡熟之后，顾泽晗才有时间去处理宁远发过来堆积了将近两天的文件，一直忙碌到天微微亮，顾泽晗才沾上了床边，直接在床边上睡着了。
安雯自然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点疲惫倒在床沿的顾泽晗，看了看都还没来得及关的电脑屏幕，安雯叹了口气，给他盖上了被子。
又觉得不够，又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挪了过去，挨着顾泽晗，一动不动。外面吹着寒风，屋内却是春暖花开。
时间一久，困意就再次袭来，安雯抱着顾泽晗，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顾泽晗和陆岚清一同起晚了——这件事让周娴的脸色格外难堪。只有老爷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道：“年轻人，理解的，理解的。”
安雯的脸羞得通红——自己怎么就那样睡着了呢！
顾泽晗平日就少眠，此时也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看着羞红脸的陆岚清，却也不解释，一本正经道：“昨晚见她身体好了，一时间没忍住。让爷爷和母亲久等了。”
安雯猛地抬头看他，却只看见顾泽晗唇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格外正经。
顾泽晗，不可靠！
安雯在周娴注意不到的地方轻微地跺了跺脚，气得往顾泽晗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顾泽晗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
周娴被他的回答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没大没小！不知道今天的航班吗！”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顾泽晗一把揽住陆岚清的腰，冲老爷子打招呼，“爷爷，我们走了。”
安雯的腰被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她眼泪都要飚出来，可是在舅妈和外公的面前，她连个声都不敢发出来。
出了顾宅，安雯微笑着看着他：“顾、泽、晗！”
顾泽晗大步迈上车内，锁上了副驾驶座的门，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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