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方点的菜，拿着菜单十分熟练的点了好几个，等服务员记下走开了，他又抽了纸巾，不停的给厉霆琛擦面前的桌子。
那桌子面上覆盖着一层油光，厉霆琛从坐下以后就没有碰过一下。
出于修养，他没有对这些诸多嫌弃。
也出于修养，这桌子他有点儿碰不下去。
所以在厉霆方给他擦桌子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开始很无聊的翻朋友圈。
他很少看朋友圈，越翻越觉得无聊，刚想退出来，结果看到了一条更新。
是林落落的，拍了好几个花篮的照片，还有一些花束，写了简短的文字：美好的一天在花朵的芬芳中结束。
嘴角无意识的就往上扬，厉霆琛点进了林落落的头像，去了她的朋友圈。
然后就发现，自从花店开张以后，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新朋友圈，但是数量又不多，一天只更新两三条，而且每条的间隔时间最起码在两个小时以上。
至于内容，都是花店的，或者一些花语什么的。
厉霆琛往下翻了好久，几乎没有翻到一条生活动态，喜欢的，讨厌的，情绪发泄的，什么都没有。
他以前也看过朋友圈，有些人总是会在朋友圈发很多东西，比如去了哪儿吃饭，总喜欢拍个照片或者小视频，买了一个包，一件衣服，受了还说什么委屈，也要发朋友圈。
他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后来就不看了。
结果现在想看了，却一条个人的都看不到。
好好的一个朋友圈，居然被林落落给弄成了给花店宣传的地方。
厉霆琛干脆给林落落发了消息：【花店需要推广？】
林落落那边很快回复了：【需要啊，刚开张啊。】
厉霆琛是个生意人，当然知道刚开张需要做推广。
所以他又问：【我给小宋打个招呼，明天全江城都是你花店的广告。】
这一次林落落没有立刻回复，她等了一会儿，大概是过了半分钟，才有消息过来：【不用那么铺张吧？】
厉霆琛觉得很用，【你不是天天在朋友圈打广告吗？】
林落落就回了：【你原来也看朋友圈啊？】
厉霆琛：【别转移话题。】
林落落不服气：【我哪有转移话题？本来就是。】
居然还敢顶嘴了？
厉霆琛有点儿气：【厉氏不差钱，我让小宋给你弄个推广活动，你什么都不用管。】
没等林落落发消息过来，他的消息就又过去了：【你一个女人，不做饭不吃饭不逛街不买包没有情绪的？天天在朋友圈发花干什么？好看？】
远在江城的林落落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她怎么招厉霆琛了？至于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她不就是新店刚开业了发点儿照片了，怎么着他了？
难道是南海的事情不顺利？所以找她撒气来了？
刚想到这种可能，林落落觉得很气，她又不是出气筒。
但是想了想，厉霆琛也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她没有必要跟厉霆琛生气。
所以忍了忍，忍住了，她问：【是不是南海那边出事了？】
厉霆琛刚喝了一口茶就看到了林落落的消息。
什么意思？他都过来了能出什么事儿？林落落这是看不起谁？
于是，“没有”这两个字打得异常用力。
厉霆方在旁边看着，见他哥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了，悄咪咪地凑过来看一眼。
然后明白了，他哥是在跟个小女人生气呢。
平时做什么都运筹帷幄的厉霆琛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厉霆方觉得十分难得，简直可以堪称是奇迹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结果他的这一声笑，被厉霆琛给听见了。
心情很不好的男人转过头，一眼瞥了过来，“你笑什么？”
声音不大，但是眼睛微微眯起来，这是有点儿不高兴了。
是因为被人看穿了。
知道自己应该看破不说破，但是厉霆方还是选择了说破：“哥，我觉得你现在像个人了。”
厉霆琛觉得自己被骂了，眼神变得越发危险。
厉霆方连忙挥着手解释：“不是啊，哥，你听我说。你以前吧，就好像是个没有情绪的人，对什么都算得准，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在你的意料之外，你看起来就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就像当年知道他们几个算计了他一样，他也只是让他们露出破绽，然后把这些暴露给了老爷子，让老爷子来处置他们。
而他，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过一下。
“哥，我觉得你那样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有，但是其实很孤独，现在不一样了。”往厉霆琛的手机努了努嘴，厉霆方笑着说，“现在有了林老师，你也会赌气了，会不高兴了，会跟她说你的不满了。”
虽然那种形式很幼稚，但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了。
厉霆琛没有这样跟厉霆方说过话。
放了手机，厉霆琛问：“我以前……真的是那样？”
“是啊，不然你以为小西像谁？”
厉霆琛哑然。
他没有关注过自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爷子教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老爷子说的走的，老爷子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他以前……好像真的没有情绪，签了几个亿的单也不会很高兴，因为次数太多了；做生意亏了也不会难过和生气，因为他会加倍赚回来。
原来……他现在已经……变了啊……
“哥，你跟林老师这样挺好的，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厉霆方又说。
对此，厉霆琛没有评价。
等再看自己和林落落的聊天记录，他就觉得……好幼稚。
他居然因为林落落的朋友圈全是花而生气？
菜上来了，都是当地特色的小菜，没有多精致的卖相，但是味道很香，也很特别。
厉霆方抽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厉霆琛，一双给了自己，然后一边吃一边跟厉霆琛说自己前几年的事儿：“其实被爷爷罚那几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所以我不想再跟大哥他们一起了，我就天天琢磨吃的……”
这顿饭，是就着厉霆方思想的不断升华吃的，还别说，味道挺不错。
吃完了，厉霆方付账，一顿饭花了七十块钱，还比不上厉霆琛的停车费。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厉霆方开车，不过往前走了没一段，就看见路边有几个男人正围在一起，地上好像坐着一个女人，正抱着膝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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