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月没想到刚进书局便瞧见了站在书架前的拓跋烨，心头原本的欢喜瞬间消散了大半，偏偏拓跋烨还一副翩翩君子模样同她攀谈，引得书局内另外几位小姐对她极为不满，更叫人无语的是，苏云兰还在一旁火上浇油说什么有缘分。
若非苏云月及时制止，苏云兰怕是更过分的话都说的出来，到时候真真是给她惹麻烦了。
是以，当苏云月瞥见从内堂出来的齐然时，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而齐然也聪明的很，当下便明白了的她的意思。
听了齐然的话，苏云月心下感激，福了福身道：“委实对不住，前些日子生了病，这才耽搁了。不知我要的书齐掌柜可帮我存下了？莫要因为我推迟了几日，就给旁人了罢？”
齐然闻言爽朗的笑起来，“苏姑娘多虑，我齐某人最是言而有信，且苏姑娘既然将此事拜托给我，就必定会来，只是我并未听闻苏姑娘身体抱恙，不然定会派人将书给你送到府上。”
“小病小痛罢了，齐掌柜不必在意。”苏云月面色温和，却并不亲近，毕竟拓跋烨还在这里，她可不想害死齐然。
眼看着苏云月和齐然聊得欢快，完全将拓跋烨晾在了一边，苏云兰不禁有些担忧，偷偷扫了拓跋烨一眼，果然在他眸中发现了一抹不喜，只是他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笑意，旁人瞧不出来罢了。
苏云兰心下恼火，暗骂苏云月蠢货，眼前好好的贵人放着不理，偏偏去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这士农工商，商贾的身份最低，难不成她想嫁个商贾？
“姐姐，你什么时候叫齐掌柜帮你存了书？我怎么不知道？”为了不让拓跋烨的心情更差，苏云兰笑着插话进去，询问苏云月。
苏云月面不改色，语气又带着几分无奈道：“你素来不爱这些，自是不清楚，你啊，心心念念着翠玉阁的首饰和吴老伯的糖人，你莫要着急，姐姐这就同齐掌柜取了书来，好带你去买。”
见苏云月明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苏云兰心情不佳，偏苏云月语调宠溺，她又不好摆脸色，便笑道：“姐姐还真是了解我，那我们可要快些。”
苏云月应下声来，转而对着被她晾了许久的拓跋烨道：“我随掌柜取书，夜公子若有喜欢的书，尽管挑下，就当是我送给夜公子，以谢公子先前的帮助，望公子不要推辞。”
拓跋烨结了霜的眼眸这才缓和了些，虽然他还看不上几本书，但苏云月此番有心送书给他，那便是对他的一种回应，他自是不会拒绝。
他嘴角笑意蔓延，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姑娘美意了。”
“是我该多谢才是。”苏云月福了福身，又交代了苏云兰两句，这才起身往内堂走。
拓跋烨眼瞅着她带着侍女走进内堂，眉眼微眯，心思莫测，淡淡扫了一眼一旁的苏云兰，如同先前打招呼时温和道：“令姐时常来书局？”
苏云月杏眸微转，思考着拓跋烨问这话的意思，一时有些拿不准，还是答话道：“姐姐自幼酷爱读书，最是喜爱莫云先生的书，这水墨书局来的多了，同掌柜也便认识了，他偶尔会帮姐姐寻一些孤本来。”
苏云兰这一番话既透露了苏云月的喜好，又透露了她与齐然的关系，不过是熟客与掌柜，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她话罢，偷偷打量了一眼拓跋烨，见他神色果然好了一些，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便听他道：“看样子，你是不喜欢读书了？”
苏云兰心中警铃大作，快速思考一番后，这才笑着道：“我倒不是不爱读书，只是与姐姐爱好不同罢了，姐姐喜欢那些妖魔鬼怪、人间情爱的话本子，我喜欢一般论语这般经典书籍，且这些书家中常备，不需要在书局采买。”
苏云兰谨慎措辞，话语之中既不让拓跋烨嫌弃自己，又告知他一部分信息。
“原是如此。”拓跋烨语调淡淡，打量着书架上摆放着的书籍，对着柜台内的伙计道：“将架子上那一排书，每个拿一本给我。”
伙计一眼扫过去那一排的十几本书，顿时乐开了花。
“得嘞，这位公子，这就给您包上，您稍等。”
苏云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色瞬间白了白。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排，全是苏云月爱看的书。
……
书局内堂。
苏云月一进去便同齐然福身道谢：“多谢掌柜帮忙。”
齐然笑容淡然，“无妨，苏姑娘是书局的常客，无非是几本书，委实算不得什么事情。”
齐然言语之中并不说破，苏云月知晓他是顾及内堂来往的伙计和她身边的春华，心下越发感激，毕竟她最近并没有请齐然帮忙寻书，方才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齐然话罢，转身在书架面前翻了翻，拿出几本书来递给苏云月：“这几本书，委实难得，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姑娘可要好好珍惜，读完了可要记得还给我，毕竟都是些孤本。”
苏云月诧异，没想到齐然考虑如此周全，她结果书瞧了瞧，委实都是市面上寻不到的孤本，心中越发感激，“多谢齐掌柜，齐掌柜请放心，我读完之后，必定好生奉还。”
“如此最好。”
齐然脸上带着温润笑意，他今年已然二十多岁，十七岁开始在上京城晶莹水墨书局，几年来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却没有那个女子比苏云月更爱读书了。
想到拓跋烨，苏云月便有些担心，毕竟那男人最是记仇，她抱着手中的书，忽然有些后悔，担忧道：“齐掌柜，我可能……”
“无妨。”齐然打断她的话，好似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焦虑，淡笑道：“书便是拿来好好读的，纵然迟一些归还，也是无妨的，只要不损坏即可，毕竟，我水墨书局对此还是极为重视的，别说是苏姑娘，就算是王爷来了，也是要遵守这规矩的。”
苏云月哑然，心知齐然也看出了拓跋烨身份不同一般，且并不畏惧他。
是了，前世直到她死，水墨书局都好好经营着，而齐然，不过是个掌柜，水墨书局背后真正的东家，从来不为人知。
但有一点，水墨书局从开门至今，从未有人敢来为难，不论是官宦还是商贾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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