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墨气喘吁吁地坐上计程车, 报了罗素街的名字之后才有点后悔。
她这边脑袋一热冲过去，万一是误会，或者扑了空……
只是一想那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可怕词汇，她就打消了返程的念头。
扑空就扑空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陆芊墨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不过这边车行出几百米去，她手里攥得紧紧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看清了屏幕上的手机号，陆芊墨忙接起电话来：“喂，宋淮你怎——”
“陆小姐, 是我。”
那边接电话的声音，正是之前来给她送过早餐的娃娃脸男生的声音。
陆芊墨心里蓦地一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有些涩哑：“他……怎么了？”
“叶……宋哥今天情绪不太好, 晚上部门聚餐灌多了, 现在刚送到医院，医生初步判定是之前作息太差三餐不规律以及今晚的饮酒过量导致的胃出血, 我刚刚看宋哥的手机上……是和您通话, 不知道陆小姐能不能——”
“……医院地址。”陆芊墨无意识地攥紧了指尖。
半个多小时后, 陆芊墨跑进了医院的急诊楼里。
在楼下等了有一段时间的暮歌见到陆芊墨，眼睛一亮：“陆小姐, 这边。”
陆芊墨看清了暮歌，终于停下了步子, 气息不稳地问：“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来之前有呕血症状, 不过已经做过紧急内科处理, 停止出血了。”提起这个，暮歌脸色缓和了些，“现在意识清醒了些，已经在急诊病房输液了。”
“带我过去看看。”
陆芊墨往里走。
暮歌答应着追上去。
进了急诊病房，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几个白大褂医生正站在床边探查症状和反应。
躺在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全无血色，纤长的眼睫恹恹地垂着。
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动静，医生们和那位病人都没看过来，显然因为躺着的人的特殊身份，今晚在这个病房里进出的医生已经不在少数了。
倒是大声不敢出的一帮年轻人站在病房角落，跟罚站似的，时不时担忧地瞥一眼床上，此时都把目光落了过来。
几道询问的视线同时落在暮歌身上，站在陆芊墨身后的暮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陆芊墨的一众视线就都有些复杂起来。
只不过一心记挂着病床上那人苍白面色的陆芊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脸色有些难看地往病床边走去。
等她走到了床尾，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病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僵住。
这么僵持了几秒之后，男人突然就要坐起身来。
“墨墨——”
“叶先生您现在可不能乱动——”
病床上宋淮这一动作，站在床边的医生们先变了脸色。
“……你们出去！”宋淮恼怒地压着微哑的嗓音，“我死不了！今晚别再进病房！”
一旁暮歌慌忙上前给几个医生劝了出去。
这边医生刚走，宋淮就皱着眉头抚住胃部，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但他还是抬起头来，看向陆芊墨，脸上笑意因胃部的疼痛而有些勉强：“墨墨……你怎么来了？”
“……”
虽然宋淮此时面色苍白得像个重病患者，但见对方总算不是自己想象的昏迷状态，陆芊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刻意语气有些冷淡地开口，“你之前喝醉然后给我打了电话，宋先生忘了？”
“抱歉……”宋淮揉了揉眉心，昏迷之前的记忆都是零碎的，经陆芊墨一说，他才有了一点印象，但说了什么却已经记不分明了。
“我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墨墨。”
陆芊墨没做声，目光在男人的脸上转了一圈。
“……躺回去。”
看着男人那苍白得跟身后的墙面有一拼的脸色，陆芊墨眸色微冷地往他身后瞥了一眼。
宋淮没说话，乖乖地躺回去。
“……”
角落里的技术部众人互相帮忙扶着快要砸到地面上的下巴。
——他们黑修罗似的boss还有这么听话到令人发指的一面……他们怎么想都觉得看到了这一幕的同胞们活不过今晚了。
只不过让他们惊愕到麻木的事态还远远没有结束。
“作息不良，三餐不规律，饮酒过度？”陆芊墨冷着声音。
宋淮勾着唇角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陆芊墨被盯得不自在了，不得不承认……长得颜好，哪怕面色苍白都让人觉得格外心疼。
“所以你之前说四十多个小时没休息，是真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陆芊墨眸色也凉了下来，“你是不要命了？孙奶奶如果知道这件事了，会有多担心——你考虑过？！”
宋淮顿了顿，好看的眉眼里的情绪软塌塌了一片，让人会忍不住想起路边轻轻拨了自己一下的流浪猫来：
“墨墨……你担心了么？”
病房角落里技术部集体冷漠脸：“……”不可能，这一定不是他们的部长，他们部长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陆芊墨被宋淮的话音一噎，过了几秒才轻泠地笑了一声，眼底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的：“我如果不担心，这大半夜的我会自己一个人坐半个多小时的车跑来医院？”
“……你自己来的？”宋淮的关注重点却显然不在该在的地方，闻言他身体忍不住前倾欲起，“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儿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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