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六点。
很巧的是，理二班选择的聚会地点和零班一样，也在福客楼。
伏盛带赵云桑进包间，里面已经松松散散坐了二十多个人。见他俩举止亲密也不意外，笑着打招呼。
二班物理老师也在，看见赵云桑挽着伏盛的胳膊，眼里极快地划过一丝惊讶，而后便和蔼地笑了。
“来，”物理老师帮两人拉开椅子，“你俩过来这里坐。”
“谢谢老师。”
两人一前一后坐下，伏盛跟物理老师聊了两句，话题到赵云桑身上。
“高三怎么突然转文了？”物理老师叹道，“眼看着你物理一点点上去，结果人跑了，我还遗憾好久。”
“您别拿我打趣了，”赵云桑揶揄，“当年您还说，我再多学两年物理，牛顿都要气地掀棺材板了。”
一圈人闻言都笑起来。
物理老师也笑：“我那是想激励你好好学，傻丫头。谁让你成天疯玩不操心学习，明明脑瓜机灵得很。”
不一会儿人都来齐，包间里坐的满满当当，笑闹闲聊，氛围很好。
让赵云桑担忧的事都没有发生，出奇的和谐，坐在对面的苏小可还用公筷给她夹了想吃却离得远的菜。
最让赵云桑惊讶的是，当年魁梧雄壮的武芮娴同学竟然也减下肥，变成苗条秀气的姑娘。李恪挨着她坐，不时低头和她说几句话，笑容宠溺。
他俩在一起了？
赵云桑还在意外，旁边的女生递了瓶饮料过来：“桑桑，你要吗？”
“嗯？”赵云桑收回视线，瞧了橙汁一眼，玻璃瓶就让人给拿走。
“她不要，”伏盛将橙汁放到自己手边，解释，“她不能喝凉的。”
后半句声音挺小，但周围还是有几个女生听到，都抿嘴笑得暧昧。
递橙汁的人了然：“哦，抱歉。”
“……没事。”赵云桑不明白伏盛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微红着脸，撇头瞅了眼他。
伏盛把剥掉壳的虾肉放到赵云桑盘里，抬头对上她视线，挑了下眉。
“怎么了？”他低声问。
赵云桑：“……没怎么。”
算了。
看在你辛苦剥虾的份上。
一整桌二班同学包括物理老师，看他俩互动都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
早就知道伏大班长迟早要栽在小祖宗身上，却没想到栽地这么彻底。
直接躺进坑底，土都给盖上了。
聚会在轻松的气氛里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离开，物理老师喊住伏盛，跟他在包间里又多聊了会儿。
赵云桑在外面等伏盛，右肩被人拍了下：“嘿，桑哥。”
她回头，看到程锌。比高中的时候高了些，换成寸头，还是那副插科打诨，能说会道的阳光样子。
“阿盛还在里面？”程锌问。
“嗯。”
“恭喜你俩牵手成功，”程锌摆出非诚勿扰的语气，笑眯眯道，“不过我高中就知道你们肯定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赵云桑也记起曾经中二的《108种撩汉宝典》，笑：“你当时就看出来我暗恋他了吧？”
“何止我一个，全班都能看出来好吗？”程锌夸张道，“你俩那一对视，眼神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的。”
赵云桑不信：“那么明显吗？”
“明显啊，阿盛比你更明显。”
程锌说到这里，探头往瞧了眼里瞧了眼，确定伏盛还没出来，才凑近赵云桑，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两件事，估计阿盛都没告诉你……”
……
伏盛从包间出来，没看见赵云桑。
他四下望了圈，拿出手机给赵云桑发了消息。顺着走廊往前走，最后在靠近楼梯间的安全通道里找到她。
安全通道光线昏暗，走廊上的灯光斜斜照亮一角，荧绿色通行灯牌标志在地板上打出一点点光亮。
赵云桑靠在墙边，低头对着那点光亮走神，有种说不出的孤单感。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眼，看见伏盛从廊道上走到她面前。
“站在这儿干嘛？”伏盛问。
赵云桑没答，看着他，说：“我刚才等你的时候遇到程锌了。”
程锌本来就是二班的，伏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然后呢？”
赵云桑忽然笑了下：“程锌说，高二那次换同桌，是你给李恪出的馊主意，他才去班主任那里提意见。”
伏盛不置可否：“嗯。”
“程锌还说，我发烧那次，化学老师罚我的公式也是你帮我抄的。第二天我问你还用不用交，你骗我说化学老师看我可怜，放过我了。”
这件事发生的有些早，伏盛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好像是。”
顿了下，又无语地补充，“程锌话怎么这么多，什么都跟你说。”
走廊上灯光将安全通道分割成明暗两块，斜斜的一道光线为界限。
赵云桑站在暗色里，微仰起头，问他：“为什么让李恪找老师？”
“还能为什么，”伏盛觉得她明知故问，“不想你跟别人同桌。”
“那为什么帮我抄公式？”
伏盛低低地笑了声：“因为觉得你当时很可怜，脑子都烧迷糊了。”
对着答案都能念错。
赵云桑却收起笑，一把将立在光亮中的人扯入她所处的黑暗里，勾住他的脖颈压下，凑近他问。
“你是不是高二就喜欢我？”
女生身上若有若无的荔枝玫瑰香像柔软的枝叶，一点点将伏盛裹挟进暗色中，顺势揽住她的腰，他道。
“那时候还没有喜欢的概念，就单纯觉得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赵云桑问：“哪儿不一样？”
追根究底。
伏盛没做声，安静地瞧她。
总觉得赵云桑今晚不太对劲，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就更明显。
有种毫无来由的，压抑感。
她还要再问，伏盛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浅尝辄止。
温热的薄唇顺着她侧脸，到白净的耳畔，而后轻轻咬了下她的耳骨。
怀里的人颤了颤。
“你高三喝醉酒强吻我的那天晚上，我做梦了，关于你的。”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从她耳蜗钻入，轻声问。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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