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盛登机前关了手机，直到在机场外拦到出租车，才看见电话。
他拨回去时，赵云桑那边显示正在通话中，他等了会儿便挂了。
车内空气沉闷，道路拥挤堵塞，伏盛按下半截车窗想透透气，却不料在斜对面一家面馆里，瞧见赵云桑。
和顾郝。
他是真意外，自己晚上赶飞机回来，会看到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吃饭。
而且这个男人还喜欢她。
伏盛没有将回南市的消息告诉赵云桑，本来想给赵云桑个惊喜。
结果现在他挺惊喜。
所以那么多对情侣证明，惊喜这种东西，不要随便给。
伏盛让司机停车，拿下行李箱站在路边，一瞬不瞬地看向面馆。
赵云桑至始至终，都背对着他。
这个认知让伏盛心里发苦，他收回视线，低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再抬头时，赵云桑已经从面馆里出来了，往他的方向走。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伏盛没答，也没有在赵云桑的眼睛里看到某种欣喜的情绪，过了会儿，说，“回来见你。”
不等赵云桑接话，他的目光又移向面馆，“你跟顾郝一起吃饭吗？”
赵云桑知道他要问：“偶……”
“偶遇。”伏盛替她说了。
两人对视，伏盛的神色很平静。
赵云桑自己也觉得容易误会，想去牵他的手：“是真的偶遇。”
伏盛避了下，没让她牵：“之前那次呢？之前那次偶遇是真的吗？”
“……”
赵云桑的手停在半空，不解释。
不解释是什么意思，伏盛认为他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他垂下眼，拉过旁边的行李箱，转身往前走了。
天色深了，街边路灯盏盏亮起。年轻男人背影清瘦，透着点孤寂。
他从宛市来一趟，是为了见她。
赵云桑在原地站了片刻，重新追上去，又去牵伏盛的手。
这次，他没有躲开。
伏盛的掌心温热，被她牵着，也不跟以前那样，跟她手指扣起。
两人牵着手，沉默地走了段路，伏盛停下来，拦住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到朝渝湖小区。
赵云桑没有松手。
伏盛扭头看她一眼，说：“这次我爸妈真的不在家，都出差了。”
赵云桑点头，和他一起上车。
一路无话。
后座过于安静，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两人正各自撇头看向窗外。
估计是小情侣吵架了。
司机摇摇头，专心开车。
很快到了朝渝湖小区，伏盛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赵云桑进去。不再像刚才那么被动，坐电梯时，伏盛用指尖分开她的指缝，扣进去。
说明他不想再计较之前的事。
赵云桑抬头看他，伏盛也在瞧着她，目光对接，他俯身亲了她一下。
温软的触感在额头转瞬即逝。
赵云桑顿了下，将不断积累的某种情绪隐藏起来，故作轻松地笑。
“东隅的工作都忙完了？”
伏盛嗯了声，想说什么，电梯到六楼，门开了，他就不再说。
两人走出去。伏盛家里的摆设还跟赵云桑上次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伏盛放好箱子，回头看见赵云桑坐在沙发上，他过去，坐在她旁边。
赵云桑弯起眼睛，问他：“叔叔和阿姨平时经常出差吗？”
伏盛道：“我爸是偶尔。”
赵云桑哦了声，又问：“你今天晚上才到南市，还没有吃饭吧？”
“没。”伏盛想了想，“你的那份面，是不是也没有吃？”
赵云桑：“看到你就出来了。”
两人一问一答，谁都没让中间有任何空缺，一句话接一句话地补上。
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到，如果不把空缺补上，会发生无法控制的事情。
但话题是有限的。
他们最后，还是沉默了。
赵云桑笑得有点累了，她抿直唇线，道：“我和顾郝没有什么。”
伏盛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定定地瞧着她，说：“我知道。”
赵云桑继续：“之前那次跟他不是偶遇，但也没有什么。”
伏盛说：“我信你。”
“……”赵云桑扭头看他。
伏盛安静地望进她眼里，字句清晰地道：“是你说的，我就信。”
像有人推倒垒高的积木，赵云桑的情绪瞬间处于崩塌边缘，她眼眶红了一圈：“伏盛，我们聊聊吧。”
伏盛站起来：“不聊。”
赵云桑没想到他会拒绝：“有些事我不愿意瞒你，我们聊聊。”
伏盛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半围起来，另一只手屈指蹭了下她发红的眼角。
声音很低。
“瞒着我吧，我不想知道。”
他凑过来想亲她，赵云桑别过脸躲开他的吻：“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逃避的意味明显，伏盛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势地不让她动，重复：“我不想知道，别告诉我。”
“伏盛，”他这副模样让赵云桑心尖发酸，“你别这样。”
被她眼里的怜惜刺痛到，伏盛松开手，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他直起身，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笑了下，哑声问，“赵云桑，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顾郝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不追究，你说什么我信什么，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他说，“我都给你，行吗。”
你还想要什么。
我都给你。
别离开我，行吗。
“……我什么也不想要了。”赵云桑错开他的注视，轻声说，“我有的够多了，我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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