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很充分，完全没有漏洞。
沈焰思索几秒：“人在哪儿？”
“王三皮？”周致调整了下姿势，却也还是没有坐相，“挂了。”
沈焰愣了：“你不是说受了轻伤？”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存活着的肇事者，怎么也死了？
“对啊，事故是受了轻伤，可是事故之后就挂了啊，”周致解释，“我不是说了么，这个王三皮是个痞子，还是那种道德败坏，人品低下的痞子。”
沈焰：……
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应该猜到了。
果然。
“就那种人，跟我这样社会主义好青年真的没法比。”
嗯，好青年装模作样去吓唬人。
沈焰不耐烦：“说重点。”
周致“啧”了声：“夸我两句会死啊？”
会死。
他说重点：“事故处理完之后，这个王三皮被高利贷追债，砍掉了左手小拇指，这还不算，差不多两个月以后，这群讨债的又去找他，那家伙一个没注意，摔下栏杆，就这么挂了。”
沈焰问：“当时在哪儿？”
能摔死人的栏杆，高度起码要四层楼以上。
“世纪大厦。”奢侈品购物中心。
“为什么？”一个痞子，被追债时候跑去这种地方，不正常吧。
周致起身，拿了茶几上一罐可乐，单手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那就没人知道了，不过那群高利贷的我查过，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而且王三皮欠钱是事实，那是个老赖，借了东家的还西家，西家还不起再去借，追债这部分没什么可疑的。”
至于车祸，就不好说了。
另外王三皮为什么会假装保险业务员去给第二名肇事者家里送钱，也是个未知之谜。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指使。
沈焰沉默良久，说：“把江淇那件事送上热搜。”
嗯？什么事？
周致想了想：“哦，视频啊，现在还送上热搜？给她出名？”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焰有自己的考虑：“这个时候，她应该没有空让律师团队发声明了吧。”
所以得硬生生的认下来。
如此，面子丢了，人也被看光了，想东山再起，恐怕没可能了。
“诶，如果那位堂妹熬过了这段时间，再培养个主播出来怎么办？”以江家的实力，十几亿还是赔的起的，等风头过去了，江淇还是能躲在幕后赚钱。
沈焰语调懒懒的：“那就让她熬不过这段时间，怎么样？”
看着脾气很好，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做起狠事来比谁都狠。
听听，他这种语气，仿佛笑着跟人说，诶，我要砍掉你的手脚，不许说不好，知道吗？
啧啧，可怕。
周致喝了口可乐压压惊，突然觉得小淑男是爱他的。
他老在作死的边缘蹦跶，那位都没生气，绝对是真爱。
既然“真爱”了，那就给他个大礼：“行，搞死搞残嘛，我懂的，那位堂妹的事，我去办。”
……
凤凰苑别墅，江洛敲开了江旭书房的门。
“大哥。”
江旭在窗边站着，一阵风吹进来，有东西飘到了江洛脚下。
他蹲下，捡起来。
是季暖音的照片。
看得出来，江旭把照片保存的很好，不翘边，不发黄。
照片上的美人没有看镜头，像是偷拍的，垂眼落泪的模样，让人疼到了心坎里。
“漓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洛把照片放在书桌上，没做声。
事情太多了，哪一件？
江旭提醒他：“她那个男朋友。”
如果是季暖音骨灰的事，他全都知道。
但是江洛只说：“不太清楚。”
江旭转身，冷笑：“你不太清楚？我看你是太清楚了。”
他依旧不吭声。
但江旭知道，只要是江漓，江洛会无条件的护着。
他走近：“我再问你，江淇这件事是漓儿和她的男朋友做的，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江洛惊讶。
苏云笙不让他过问江淇的事，说看戏就好，所以他一句话都没说，做一名认真的看客。
没想到……
“就算是，那也是江淇咎由自取。”
江旭怒：“那江家呢？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江家的脸面？”
江洛反驳：“从始至终，坏了江家脸面的人都是江淇，事情是她做的，你凭什么怪到漓儿头上？”
他真的不懂，江旭那么爱季暖音，为什么就不能爱季暖音拼死为他生下的女儿江漓？
“大哥，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放过漓儿不行吗？”
江旭想也不想：“不可能！”
他要他唯一的女儿尝够爱情的甜，再承受分别的苦，这样她是不是就会和她母亲，他的妻子一样，哭成那么凄美的模样？
“漓儿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抢走她。”和阿音一样，只属于他。
变态！
江洛心里骂，面上不能说。
“大哥，难道你就没想过，大嫂当年为什么要自杀吗？”
江旭抬起头，看向他。
……
天禧名城十五楼坐北朝南的位置，摆着一张红木神台。
与屋内简洁的装修格格不入。
神台正中央，汉白玉的骨灰盒被一块红布整个儿的盖住，正前方的香炉中供奉着三支点燃的清香。
江漓不想这么麻烦，是沈焰说要尊敬。
“她看着我哭，”红布歪了，她伸手将其摆正，“哭得眼睛都肿了，一点都不美。”
都说季暖音是当年的京城第一大美人，可在江漓看来，不过如此。
沈焰见过季暖音的照片。
虽然是张哭脸。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那个女人的美貌。
他由衷赞叹一句：“你母亲很美。”
江漓闻言，转头看着他。
求生欲满分的小淑男补了一句：“你更美，在我心里，你最美。”
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酸味消失了。
沈焰弯起唇角。
他家小姑娘真的乖。
三两句话就能哄好。
他想起一件事，有点好奇：“你说，你母亲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的？”
江漓点头。
“为什么？”
她摇头：“不知道。”
只记得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流着泪哄她喊一句“妈妈”，在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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