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回宫的那天，借口换身龙袍，却绕去了御书房。”司空彦如水般温柔的眸子眯了起来，忽然揽住了她的肩，埋首于她的颈旁，徐徐道，“不知道御书房有什么东西让宋悦觉得如此有趣……所以，那天送走天璇后，我便回了御书房翻了翻。谨慎如宋悦，特意把我书中有折痕的页脚折上，恢复书架原有的样子——可惜有本书的页脚早就被我展开，却突然被人沿着折痕折上了。”
“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了，“司空家不是不涉及各国政务么，你不是有野心的人，我的王座对你来说没有吸引力。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宋悦虽然很敏锐，但在一些事情上却迟钝得可以……”司空彦笑容中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深意，“只要是个男人，就都会有野心。我是，他也也一样。”
“既然不是王座，那又是什么？”
司空彦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只淡笑着摩挲项链上璀璨的宝石：“无论如何，宋悦只要知道一件事，我绝不会伤害你分毫。况且……如今六国严峻形势下，无论你如何怀疑我，都是最需要我援手的时候，以我对宋悦的了解，你宁可压下这份不满，强装无事以求司空家的支持，也决不会拿燕国的命运开玩笑，对吧？”
“真会拿人软肋……奸商就是奸商。”宋悦小声嘀咕。
紧急状况下不宜内斗，她就算隐隐感觉到被架空的隐患，也不能及时除去，一切都得等到形势明确之后再计较。在这之前，她若是少了司空彦，则如失去臂膀，再说，他要是再在官粮的管理上做过手脚，燕国尽管有军队，也无法保障物资供应。
他真是什么都算着了。
……
宋悦乘着一辆不打眼的马车去了青州城，直奔萧后曾经出现的酒馆。玄虚阁的暗哨一路相护，就在接近青州的一晚，忽然一道白影无声无息落入马车，撩开车帘。
她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反射性拔剑，心想这影子无声无息，定是武功极强之人。“唰”地一声，她白刃出鞘，对方也猛地伸出九成内力的一掌，劲风直扑她面门。却在她大骇之下掌风一转，将她横在面前的剑拍到一边，复又擦过她的脖颈，撑在她脑后的车壁上。
刹那间，因被抵在狭小空间而吸入的熟悉香料气味，让她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玄司北！”
今天的他出掌凶狠，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就算在竹林放开手喂招，也不会用如此凶猛的招式，临到她面门才堪堪收势。
“宋悦你告诉我。”他一双冷彻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嗓音竟有些沙哑，“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又答应了他什么？”
“谁？发生什么事了？”宋悦双眸睁大。
她离开时就叮嘱他守好燕都，这么说，他就是从燕都一路追到这里的，可见脚程之快，也难怪衣服上沾了霜露也来不及整理。这么风尘仆仆赶来，又是如此反常的态度……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齐国驻扎在阳城的军队被调走了。”
“……什么？！”齐国有异动，那就说明青州城的事早就传到齐晟耳中了，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确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突然调兵，是想借此天下将乱之机扩张领土？
宋悦还没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就被打断。
“除你之外，这一辈皇族里，唯一真正掌权的人只有齐晟，就算齐桓有什么想法，调兵遣将之事也必须是齐晟亲自拿主意——你说他是为了什么？”他的目光犀利得像是能洞穿一切。
“我……我怎么知道。”她想到齐晟单独和她说的那番话，头皮一紧。
想如实转告齐晟的话给他……却总难以启齿。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动用军队？”玄司北目光却更冷几分，薄唇狠狠抿直，从衣中扯出一封信，甩在地毯，“他是不是以出兵之事威胁你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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