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一凡突然想起凌云璧昨天在柏韵轩酒店指着一副书法对他说的事情。凌云璧都知道郭铭记喜欢书法，难道郭铭记的对手就不知道吗？还是凌云璧对舟宁这边的事情实在太关心了，才会去挖掘这些细节？想到凌云璧对他的好，窦一凡心里沉甸甸的。面对这样的一个女神般的美女，他爱也无力，不爱也更无力。两人之间的差距时刻地提醒着窦一凡不要在凌云璧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沉醉在她完美无瑕的身上当中。
一想到行李袋里面装着的两幅字画，窦一凡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包裹十分的沉重。无声地叹了口气，迎着头顶上飘飞的雨丝，窦一凡朝那条通往外面喧哗世界的巷口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从小茶馆出来的那天晚上，窦一凡没有再出去了。原本跟凌云璧商量好的星期天晚上去拜访徐一鸣的事情也被他推迟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计划跟不上变化的脚步，那就必须调整计划去适应计划。
目前的情况更加的复杂，已经不是他窦一凡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可是，作为一个大棋盘上面的一个小棋子，窦一凡不愿意却不得不继续受人家摆布。他必须在这个漩涡的中心奋力地为自己谋取一份将来，那才是他如此艰难地周旋于这些巨大的脑袋中间的回报。
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的窦一凡狠狠地抽着烟，目光却落在楼下那辆被雨水冲刷着干干净净的灰色帕萨特身上。从星期五下午到现在没有人找他要过这辆车，也没有人问过他那天把施德征送到哪里去了。当然，除了刚才郭铭记随口问而又被窦一凡故意忽略掉之外，就连施德征的贴身秘书徐一鸣都没有过问这件事情。这让窦一凡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很是顺理成章。那天中午等到徐一鸣忙完之后肯定会主动联系施德征的，既然施和徐两人通上电话也就没他窦一凡什么事情了。至于这辆帕萨特，到底是一辆公车，谁还敢过问一个市长开出的一辆车的下落？想通了这一点，窦一凡也就不觉得楼下的那辆车碍眼了。
放在裤袋里面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起来，窦一凡从楼下的帕萨特中收回目光，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李慕云的电话。面对着两三天没有联系的李慕云，窦一凡心里有种不怎么坦然的感觉。
“慕云，你还在局里吗？”窦一凡想要尽量地用平静的语气来跟李慕云说话。在酒店里跟凌云璧两人颠鸾倒凤的时候没有想过李慕云，现在回到舟宁了，窦一凡心里却无法抑制地觉得亏欠了这个一心一意对待他的女孩。
“没呢！我在家里，一凡，你回来了？”李慕云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僵硬，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嗯，我回来了。呃……慕云，你这两天不忙了吗？”窦一凡随口回答了一句，心里有点忐忑，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慕云这句话应该是无心的。
“不忙了，我们这边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一凡，其实，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很忙吗？还是出差了？”躺在床上的李慕云欣长的手指在长发上绕了又绕，心事也像山路十八弯那样的曲折复杂。
“慕云，我出门了，这两天都不在舟宁。”听着电话那边李慕云不怎么肯定的问题，窦一凡心里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今晚的李慕云并不是特别的高兴，甚至有种淡淡的压抑。
“你出门了？我怎么没听你说啊？”李慕云从床上一跃而起，手指松开缠绕着的头发。乌黑发亮的长发在她胸前弹跳了两下，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我去亿州了，之前不敢告诉你是因为……因为担心你误会。其实，我这一次是送杜洁琪母女俩回亿州的。送到亿州之后我去找了我大学同学，在那边喝了两晚上的酒，所以……所以……慕云，我没喝醉，真的！不信的话，你闻闻，好了？”窦一凡的心狂乱地跳了跳，可是嘴里却半真半假地哄着李慕云，甚至连不怎么符合逻辑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真的陪杜洁琪回亿州了？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原来……”李慕云的话听起来有点哀怨，可是她却没有过度地去猜度窦一凡的心思。
“他们说？难道还有人监视杜洁琪吗？是你们局里的人吗？这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的配偶而已，为什么要监视她呢？”窦一凡一听这话感觉到脑袋嗡嗡嗡地作响。原来他和杜洁琪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人的眼里，这让他感觉到实在是匪夷所思。杜洁琪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吧！怎么说监控就监控呢？窦一凡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主地开口为她打抱不平。
“不是局里的人监视她。算了，一凡，是我爸他们说的。其实，一凡，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呢？害得我白白着急了两天了！”听到窦一凡的抱怨，李慕云心里酸溜溜的，可是却不得不开口解释一番。
“你爸他们？呵呵，慕云，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去到亿州之后到底住哪里了？是不是住在杜洁琪家里，还是跟……其他女人到酒店开房间了？”窦一凡十分心虚地对着电话扯了扯唇角，可是心里却不得不打着一个个问号。
难道被监视的人是他窦一凡？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他的？难道是李烨儒派人监视他的？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是监视他多日的话，那么那天晚上他和杜洁琪在海边小树林车震的事情是不是也落在这帮监视他的人眼里了。还有，这两天他在柏韵轩酒店和凌云璧的事情……窦一凡心里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是觉得身边的漩涡越来越大，一个不留心就被吞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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